替魏冉诊完脉,善若水对圣上道:“既然进宫了,我也替你诊下脉吧。”
自从圣上感染瘟病、善若水用针灸之法替上身没穿衣服的圣上解除瘟毒后,圣上在善若水心中就再也没有一点威严。
再加上前不久又替圣上解了蛊毒,圣上在善若水心中与普通病人并无太大不同。
此刻与圣上说话善若水比魏不绪还随意。
圣上也没摆架子,伸出手让善若水替他诊脉。
细细诊完脉后,善若水道:
“你这身体亏损太严重,需要好生护养。我回去后替你制些方便食用的灵芝雪莲丸,过几天你让三宝来魏府取药。”
圣上应了。
圣上与善若水聊起日常来。
“你最近在忙些什么?”
“我最近在整理医案,一是想将这次瘟病记录下来以供后人参考;二是想就针灸之法专门写本书。”
“你这个想法很好。”
圣上肯定了善若水的做法后瞄了一眼魏不绪道:“其实子寰也可以将他经历的战事记下以供后人学习、瞻仰。”
魏不绪假装没听见圣上的话。
圣上只好继续说善若水的事情。
“听说你想开一家医馆,要不要我帮忙?”
“我暂时没考虑在都城开医馆。”
“为什么?”
“都城的厉害医师太多,单论内科,就有许多医师强过我。
我就算开了一家医馆,肯定也远远不如回春堂,就是和医师的仁和堂都不一定能比过。
所以我现在在仁和堂当坐诊医师就很合适。”
“可你也有你擅长的方向。”
“我擅长的制药和解毒并不适合开医馆。至于针灸,我只是比其他医师强一些,还没达到自成体系。
等有一天我将人身体的穴位全部摸索清楚,针灸术到了一定境界的时候,或许就会考虑开医馆、收徒了。”
圣上叹道:
“你倒是清醒,要是朝廷的官员都有你这样的觉悟就好了。
他们别的不会,可自以为是的本事却是一个强过一个。”
“如果我是朝廷官员,或许会比他们更自以为是。”
圣上讶异道:“此话怎讲?”
善若水抬眼看向圣上:
“论医术,普天之下没多少人比得过张院使,可你见朝廷那些官员有几人是真正尊重他的?
而论制药、解毒,普天之下没几人能强过我,可在我嫁给子寰之前,都城的贵女又有几人拿正眼看我?
在世人眼中,只有出将入相才是正途,才值得推崇。
所以我才说了之前的话。”
这些道理圣上不是不明白,只是没人像善若水这样当着他的面说得如此清楚明白,不由若有所思。
魏冉从不知道善若水与圣上这般相熟,对善若水的态度又谨慎几分。
从皇宫出来后,兰枝道:
“师父,你胆子真大,与圣上说话一点也不怵。
不像我,站在那里都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喘。”
“我第一次进宫与你现在的感觉差不多,也是怵得厉害。
可在宫中住了几个月、又替圣上治了几次病,自然就不怕了。”
兰枝道:“我就算再多来皇宫几次估计还是怕得厉害。”
一向不怎么与兰枝她们交流的魏不绪淡淡开口道:
“你怕是正常,也应该有敬畏之心。”
说完这句话魏不绪也不多解释,没听明白的兰枝想问又不敢问。
回到魏府,兰枝将魏不绪说的这句话说给春芽和小铃铛听:“你们说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铃铛道:“皇宫中都是贵人,将军应该是让你小心谨慎,不要惹祸上身。”
春芽道:“我觉得小铃铛说得对。”
旁听的林义不愿见她们三人猜来猜去,插话道:
“县主如今的本事无人可敌,她有自傲的本钱,所以她哪怕是面对圣上也有底气。
而你会的这些其他医师也会,少你一个人根本没有任何影响。所以你在权势面前只能低头。”
兰枝若有所得。
春芽则拍了拍大腿道:“我知道了,大娘子这就叫睥睨天下、傲视群雄。”
小铃铛鼓掌:“春芽,你最近好有学问!”
……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又到了十二月。
这一日,春芽随兰枝出诊回来急冲冲跑来找善若水。
“大娘子,你知道我今天听到了一件什么事情?”
善若水不甚在意地问道:“什么事?”
“你还记得前安定侯府的王娘子吗?就是曾经想嫁给将军的王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