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里的弹珠圆润剔透的,里头也不知是什么,左右是秋壶从前不曾见过的。
谁家弹珠是这样的?瞧着倒像是西洋玩意儿,这倒是稀奇了。
秋壶连忙递到了李沈娇跟前。
李沈娇撩了一眼:“程氏,你继续说。”
程氏悄悄抬眼,她方才一心在大阿哥身上,倒真没什么多余的心思去管什么弹珠,这会儿她自然也注意到了些异样。
她顿了顿,还是回话:“不曾想,奴才一过来便瞧见了这畜生想要靠近大阿哥,奴才一心护着大阿哥这才动手,奴才知道会冒犯了侧福晋,只是大阿哥要紧,还请侧福晋降嘴。”
程氏这话说的还算有条有理。
李沈娇轻颔首:“你且起身,我再问你,那它身上的抓痕是如何而来的?”
程氏面露难色,一旁的大阿哥却是实在是憋不住了:“要,要,要狗……”
大阿哥口齿不清,连话都有些说不清。
程氏见此才出声:“回侧福晋的话,许是,许是那狗靠近时大阿哥不小心抓出的。大阿哥还小,也是无心的,还请侧福晋切勿怪罪。”
程氏倒是会察言观色,听着李沈娇的语气不对,对冻梨的称呼也很快从“那畜生”变成了“那狗”。
不过程氏说的这话李沈娇还是不爱听的。
瞧着程氏方才和她说话时倒是规规矩矩有条有理的,怎么一说到大阿哥便这样偏心地去维护大阿哥了呢。
李沈娇微微一叹,话里却并不客气:“你方才说是瞧见我的狗想要靠近大阿哥,怎么眼下我却听着是大阿哥想要我的狗呢?”
她说着话,又上手捋起衣袖来:“程氏,你既然说过了,也该让我的奴才说说了,冬生,你说,把你看见的听见的都一五一十地说给我听。”
冬生眼下比他刚到东院时高了不少,回话时十分恭敬地行礼:“回侧福晋的话,奴才照例牵着冻梨出来活动,确实如程嬷嬷所说,先瞧见大阿哥循着弹珠而来,也听见了弹珠滚过石子路的声音,只是——”
“只是之后的事却并非如程嬷嬷所言,而是大阿哥先上前来想要靠近冻梨,不过冻梨不爱与生人靠近,奴才也先拉开了冻梨。”
“只是大阿哥是主子,奴才可以拦冻梨却不能拦住大阿哥,还是免不了让大阿哥靠近和碰上了冻梨,冻梨受了惊吓,但还是被奴才拉住,并未伤到大阿哥分毫。”
冬生说的不快,只是言语中却还是忍不住带上了哽咽。
自打他到了东院便照顾着冻梨和柿子,只是柿子时常犯懒,加之猫儿和狗儿不同,不用时常遛着,冬生向来都是和冻梨更亲近一些,甚至还时常把自己的吃食匀出一些给冻梨。
冬生先前早就听着程氏用隐晦言语说着是冻梨想要冒犯大阿哥,又听着程氏嘴上左一口畜生,右一口畜生,心中早已愤懑不已。
这会儿答话时他还是如实禀报了,只是他心中还是难免后怕,生怕冻梨步了后尘。
上回那条京巴狗的下场还历历在目呢。
冬生一想到那样都不忍,所幸冻梨虽活泼但温顺,总归不曾去冒犯了大阿哥。
只是冬生看着一旁冻梨委屈巴巴地趴在地上的模样便不忍,还有冻梨那一身脏乱的皮毛——
冻梨向来爱干净,这会儿都忍不住低叫出声了。
李沈娇看着冻梨蹭到她的脚边,心也跟着沉下去了大半。
她再抬眼,再问:“程氏,你可有二话?”
程氏还想说些什么,只是一旁的大阿哥却已经开始不满了,因为不满不能碰到冻梨而抓着程氏的衣袖哭闹起来。
“要,狗……要狗……阿,阿,阿……”
大阿哥急得都快哭出声了,话说不清了直接啊啊地叫了起来。
李沈娇低笑:“看来不用你多言了。程氏,若是我的爱狗伤了大阿哥,那我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你也该庆幸。”
程氏早就后怕了一回,只是在她心里,说到底不过是一个畜生,大阿哥是府里的长子,想要什么就该乖乖地奉上来才是,还不是那畜生不长眼。
只是这些话却是不能说出来的,武氏不在,程氏说到底也只是个奴才,自然也不敢和侧福晋叫板。
再有今儿个这一出,确实是大阿哥毫发无损,倒是那条狗不愿让大阿哥碰,挨了大阿哥狠狠地几脚和猛抓。
说到底程氏心中还是有些发怵的,毕竟理亏。
再有,方才侧福晋说话时“爱犬”二字可是直直地砸进众人心尖的。
贵人跟前的一条狗都比人金贵,奶嬷嬷说到底只是奴才,真要得罪了侧福晋,有的是法子发落她。
程氏心里很清楚,真要闹起来,武格格绝对是不会为了她得罪侧福晋的,到时候少不了又是弃车保卒。
程氏闭眼,重重地跪下行礼:“今日之事,皆是奴才疏忽大意,惊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