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府里的福晋得了消息确实暗恨了一回。
只是眼下她在府里,虽说可以让人去庄子上警告李氏一番,不过她也很清楚这阵子四爷也常在庄子上。
到时候没得惹恼了四爷到时候还是她闹个没脸。
于是福晋最后还是作罢了。
不过是端午的一次晚膳安排罢了——又算得了什么呢。
真正论起来,庄子上的武格格估计比她还着急一些吧。
福晋确实嫌李氏有宠爱又贪图权势——只是她更清楚,眼下有喜的武格格才是她的心头大患。
她倒不急着出手,不如让她们在庄子上先斗着,真要闹出了什么她这个福晋再出面还能装一回嫡福晋的贤明大度。
不过福晋在府里的这些日子她也并没有闲着。
她知道四爷的孝心,也记着前几回德妃隐射她无事不登三宝殿。
于是这些日子便时常往宫中去陪着德妃。
去的次数多了,德妃倒是对她和从前她和四爷刚大婚时的温和态度差不多。
福晋也并不表露什么,只是隔两日便进宫去陪着德妃,德妃问起时便说左右她在府里也空闲,不如进宫来多陪陪额娘。
自然也有暗示德妃四爷在庄子上住了许久的意思。
只是德妃前些日子才得了自家老四叫人从庄子上送来的东西,这会儿殿内那白地青花瓷敞口圆肚的瓷碗里还盛放着碗莲和荷叶呢。
荷叶自然是庄子上老四叫人送来的,碗莲倒是宫里精心养出来的。
德妃便指了指碗莲:“那碗莲甚好,濯清涟而不妖,悦目赏心。到底是老四用心。”
福晋便顺着话说:“爷在府里时便时常念叨着额娘呢。”她说话时咬重了“在府里”这几个字的音节,像是刻意强调着什么。
德妃这些日子对福晋的改观倒是又消了些。
她还是清楚自己这个儿子的脾气的,真要开口让老四从庄子上搬回府里,老四大抵也不会反对。
只是那样德妃也很清楚这样只会让老四和她的母子之情更淡。
儿媳还是儿子,德妃还没糊涂到分不清的时候。
她其实也乐得看见自己这个儿子过的更舒心一些。
于是对于福晋便更加冷淡一些。
——
而远在南巡路途中的万岁爷也收到了来自京城中快马加鞭的信。
万岁爷看见那句“太子爷与四爷兄弟端午同醉,次日太子爷在庄子上与四爷踏马而行,四爷骑射略欠,太子爷放缓同行。”脸上不由带着欣慰的笑。
“保成是个好孩子,老四也是。”
人到中年,这会儿万岁爷自然也怀念起他幼时和亲王福全的兄弟情深来。
万岁爷八岁执政,兄弟之间没有那样多的勾心斗角,他本人也是十分乐于看见自己的儿子兄弟情深的。
只是到底是兄弟情深,还是结党营私,万岁爷还是看得清楚的。
万岁爷半晌没说话,不知是想到了直郡王还是八爷还是如今时常在跟前的三爷。
“十六还病着吗?”万岁爷叫人把信收起来之后又问起旁的。
“原以为只是水土不服,只是太医说着病似乎是愈发厉害了。”梁九功知道万岁爷这两日正忧心着这个呢。
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的生母都是密嫔王氏,这次南巡万岁爷把两位阿哥都带上,便足以见万岁爷的宠爱。
十五阿哥才五岁,十六阿哥也才三岁多。
阿哥们年岁小身子弱是难免的,只是这两位阿哥都是幼子,万岁爷如今难免更惦记一些。
“叫太医都仔细些——这几日先停一停,朕正好沿途察看察看。”
梁九功应下了,见万岁爷这些日子似乎忘了一桩事便低声道:“眼见着似乎就是七爷大婚的日子了,万岁爷从前说让太子爷盯着,只是圣旨还没拟定——”
万岁爷还真忘了这桩事,他又默了默:“叫老四和保成一起盯着吧,老四办事朕放心。到底是朕亏待了老七,等老七大婚那日,再从朕的私库里挑一些好的,给老七的大婚添礼。朕虽然不在京中,却也不能怠慢了此事。”
梁九功应是。
——
七爷的婚事在五月二十八,算起来也就只有二十来日。
康熙爷的圣旨传回京城的时候也已经是五月十二了。
四爷得了消息,终于长舒了一口气,他是真怕皇阿玛忘了这么一出。
只是对于皇阿玛圣旨中让他和太子爷一起协理,四爷倒是头一回明白了上回端午时她安排小格格时小格格那时埋怨的眼神。
这节骨眼,可真够遭罪的。
果然,隔日四爷从户部出来的时候碰到直郡王,直郡王看见他也是没个好脸色。
四爷倒是不在意,只是不卑不亢地喊了一声“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