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也想起了那段岁月,不由得一怔。
“皇上,您忘记裹儿这个名字了吗?”
皇后悲悲戚戚地道,
“当年臣妾陪你去均州的时候,在马车上生下了安乐。出生之后,您用衣服包裹住她,所以取名为‘裹儿’。
其他的皇子公主哪个生下来不是金枝玉叶,唯独裹儿要受这样的苦……”
皇后擦起了眼泪。
皇帝似乎也沉浸在回忆中,抿唇不语。
姜凛终于听不下去了:
“你们可怜,那我娘亲就该死吗?她身为大唐妃嫔,居然被毒死在后宫,她的冤屈由谁来申?”
皇后脸色煞白,嘴唇翕动几下:
“本宫不知道曼陀罗可以夺人性命,当初调香师告诉本宫,这毒药只能让人患上失心疯。”
姜凛冷笑。
皇后弯了弯嘴角:
“罢了,本宫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怪只怪,本宫太在意皇上,为了固宠做下错事。”
说完,她忽然扬袖一洒,然后软软瘫倒在地上。
“皇后!”
姜沨翎立即冲上去,用袖子捂住皇后的鼻子,总算是挡住了药粉。
可是她自己却吸入了不少。
“小心!”
姜凛将姜沨翎推到一旁,但是已经晚了,姜沨娘顿时感到胸口像被大石头压住,痛苦地倒在地上。
她挣扎了几下,眼前景物顿时模糊起来,只能隐隐约约地听到姜凛和皇帝在她头顶上方呼唤着她。
她想挤出一个笑容,但是肌肉却僵硬痛楚。
声音,渐渐远去......
姜沨翎陷入了昏迷。
皇帝大惊:
“曼陀罗毒?皇后,解药呢?”
皇后泪水涟涟:
“不,不,我只是想自尽而已......”
她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纸包,递给了安乐公主。
安乐公主忙跑到姜沨翎身前,打开纸包,将里面的粉末倒进姜沨翎的嘴里。
许是解药起了作用,姜沨翎微微颤动,终于睁开了眼睛。
皇帝一喜,上前问道:
“沨翎,你觉得怎么样?太医马上就来!”
姜沨翎强撑着身体坐起来,看到安乐公主,愕然道:
“安乐......”
“沨翎,是我母后对不起你,你能原谅她吗?”
安乐公主哀声道,
“千错万错,她毕竟是我的母后......”
姜沨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下意识地去看皇帝。
皇后跪坐在地上,凄凉地道:
“皇上,如果您要废后,那臣妾无话可说。臣妾甘愿领罚!”
皇帝睨着坐在地上的皇后,有些犹豫。
姜凛铿然拔剑,对准皇后:
“皇后娘娘,你别再用这招苦肉计了!”
“我知道母后的错无法弥补,但是父皇,您记得您说过什么吗?当年您被囚禁在均州,曾经允诺母后,您若日后重见天日,一定让母后随心所欲,不加任何限制!
事实证明,父皇您也是如此做的,您给了母后最尊荣的地位,从来都没有限制她做任何事情。
可是父皇,也正因为如此,母后一步步地犯下了这样无可弥补的错误!这其中也应该有您的责任啊!
如果母后在犯下第一个微小错误的时候,您就加以责备,母后怎么会走到今日呢?”
安乐公主跪在地上坦然地道。
皇帝被这一席话惊得目瞪口呆。
他许久才长叹道:
“是,我是允诺给皇后......是朕错了,错了!”
姜沨翎心念一动,对皇帝道:
“父皇,您还是宽恕了皇后吧。”
“沨翎?”
皇帝和姜凛同时反问,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姜沨翎定了定神,感觉胸口虽然还有些痛楚,但已经好了许多。
她笑道:
“父皇,您以仁义治天下,也应当对皇后仁慈。父皇金口玉言,当年给皇后的承诺也要做到。儿臣真心希望你能宽恕皇后。”
“那沨翎你......”
皇帝有些不忍。
姜沨翎摇了摇头:
“父皇,儿臣已经没事了。”
“再没事,也要让太医开几服药来调理。”
姜沨翎笑着点头。
她听出皇帝的声音和缓了许多,应该是被自己的说辞打动了。
只见皇帝走到桌案前,声音里不起一丝波澜:
“皇后韦氏,面壁思过一个月。下次若再犯错,朕就要废后了!听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