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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死(2 / 3)

闪电狂密交织,一下下弯进洞口,似要将洞顶凿穿。

飞石迸溅,天地摇晃。

黄白游躲在山洞深处,腐朽如一摊烂泥,他瑟缩着听着外头追命的雷声,人却被怨鬼围堵在中央,一时难辨哪个更要命。

“师兄……”

疯癫女鬼认出了这张老脸,她哭得狰狞:“师兄你为何骗我,我对你痴心一片,你为何诓我做你的替死鬼!”

另一个干瘦的中年男子,看着老道凶相毕露:“黄兄,你引我做你替身,又教我辟雷诀,是想叫我替你挡天劫?!”

那个最小的少年则是默默流泪:“师父,你为何害我!”

……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控诉着自己的冤屈,黄白游捂住老脸矢口否认:“不是我,不是我,你们认错了。”

可谁信他,鬼魂扑了上去,攀住他的四肢胳膊,咬住他的脖子,滔天的戾气如毒药般腐蚀着他老迈的身体,被鬼咬过的地方一点点溃烂开来,散出腥臭的恶气。

黄白游喉咙里发出非人的惨叫,疼得就地打滚。

“徒儿,救我,救我!”

他还不死心,挣扎间将手伸向桑染,哭嚎着:“是我在火场救了你,是我将你养大,你欠我一条命,你要还我!桑染,你要还我!”

桑染跪在地上,脸上挂满眼泪,他在看到师兄的那一刻,算是彻底明白了。

苍白的信仰四分五裂,单薄的世界彻底坍塌。

他绝望地看着被鬼魂缠咬着黄白游,正像一条浑身泼火的鱼,扭曲着身子在地上翻滚。

鬼魂摧残的不仅仅是这早该溃烂的身体,还有黄白游的意志,痛苦、癫狂、愤怒、暴虐在他识海刀砍斧削,痛感被放大,幻觉充斥在他脑海。

他感到蚂蚁在啃噬他的皮肉,蛆虫从骨头里钻出,不得不伸手抓挠,头发被揪住,连着头皮扯下,指甲刺进皮肤,留下一道道血痕,骨头一根根断裂,发出咯啵啵脆响。

他在幻觉中看到了真实而丑陋的自己,千仇万恨涌上心头,便要暴虐地将他毁去,他抓花了自己的脸,抠瞎了自己一只眼,撕开衣裳,紧紧掐住自己的脖子。

然而,他已老迈,脖子鲜血横流,却依然没能掐死自己,他痛苦地跃起,没走几步便听“咯啵”一声脆响,一只腿兀然折向前,他重重栽在地上。

他落得不人不鬼,背着身后凶残的怨鬼向洞口爬去,惊雷狂奏,便要将他劈死。

看来这人还剩下几分清明,生不如死,不如速速了结。

眼看着叱咤个没完的天幕终于拧出一道粗亮的白龙,张牙舞爪向地上那人扑去,我松下一口气,无论如何,作恶多端的黄白游迎来自己的结局,这世上又少了一个烂人,干净许多。

眼角身影一晃,却见那瘦小的人儿捡起了地上的宝剑,冲了出去。

他迎着那万钧雷霆,祭出孱弱的辟雷决。

桑染竟然想用辟雷决,帮那老道拦截天雷!

我震惊到哑口无言。

作死啊,这孩子太实诚,老道说他欠自己一命,他明知此人有意害他,却还要以命相报。

他不过筑基的水平,畜生不如的老道却教他刚烈的辟雷决,生怕挡死血包不够厚实,可桑染哪里顶得住天罡霹雳,一击之下,便以剑支地,狂吐鲜血。

“这呆子!怎么找死啊!”杏子无法理解。

我将惊讶的嘴巴合上。

原来命运环环相叠,便要在这里剧终,剧情也算是高潮迭起激荡人心。

唉,是时候了。

我捏了捏杏子脏兮兮的小脸,将她垂涎已久的戒指放在她手心,带愧疚交代遗言:“帮我照看一下。”

若小天孙独死,少不得再算我个渎职的罪名,但若我俩同死,那就叫做因公殉职。

轻重利弊,一目了然。

杏子迷茫地看向我,还未猜到我要做出什么惊世骇俗之举。

我便在她呆滞的目光中,拖着伤痛交加的身体,大义凛然迈步上前。

我站到桑染身后,握住他颤抖的手,替他把持住长剑。

“喂,小孩儿,辟雷决不是这样用的。”

桑染的身高刚到我肩头,发带松散,泪痕犹新,他牙齿咯咯打颤,像虎牙下无助的羔羊,孱弱却又铿锵不屈着。

他扬起脸看我,带着那可笑的决然赴死的表情。

我对他灿然一笑。

“辟雷,当心念合一,以元阳撑住气海,动五行之力,才可以一挡万。”

说这些话,许只为缓解尴尬。

他尚在筑基哪里有什么气海,而我这一世芳龄才二十,离开戒指也是撑不住的。

汹涌紫光倒映在桑染眸中,我亦在他眼中看到那个苍白的自己,明眸皓齿笑意嫣然,蹁跹绿衣翠如草木。

一如不周山颠那个牵他回家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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