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难堪,迪诺清楚这一点,也知道现下他没有发作的理由,因而无论对方说得再难听,他都强压怒火,装作无动于衷。
“言多必失”,这话确实有一定道理,从萨缪尔的喋喋不休里,男人渐渐品味出一种微妙的觊觎,而爱丽丝在阿尔伯特心里的位置似乎也并非如此人声称的那样一文不值,反而……像是让他嫉妒不已。
他皮笑肉不笑地讥讽:“没想到萨缪尔先生也是嘴硬心软,实际这么在意爱丽丝小姐。”
随后欣然见证萨缪尔成了被踩着尾巴的猫,炸毛跳脚。
事件终于正式告一段落。只是,爱丽丝的父母是被阿尔伯特杀死的这个事实出乎了他的意料。
难道她身上还有什么秘密?不然阿尔伯特何至于要这么大费周章。
想了想,男人还是吩咐了下去,让手下再多盯紧点爱丽丝。
[25]
奇怪的是,爱丽丝似乎完全没有要隐瞒,甚至直白地把自己的能力展现给他看。
迪诺交代完这宗烟草交易相关事宜回到加百罗涅已是第二天的晌午。尽管身体已经疲惫不堪,他还是决定再和爱丽丝直接对话一次。
他来得突然,推开门时女人被惊得一抖,连带着声音都发了颤,“加百罗涅首领先生?”男人的表情不怎么好看,这让她感到疑惑,视线紧跟着对方来到自己身边,她小声询问,“出什么事了吗?”
迪诺原本觉得自己脑袋里完全是一团浆糊,毫无头绪,又混沌不堪,堵得他心烦。他没想好来找爱丽丝实际是想说清些什么,只是本能地觉得应该要见她。
女人的声音又柔又软,恰到好处地安抚了他的焦躁,迪诺拉开病床前的椅子坐下,望向她清澈的蓝眼睛,恍然间心跳都好像平稳了起来。
“嗯……我们在酒馆堵到萨缪尔了。”他顿了顿,“烟草交易顺利完成了,托你的福。”
女人眨眨眼睛,过了一秒才反应过来:“恭喜。”她笑,明媚的春光洒落下来,“不愧是加百罗涅首领先生。”
迪诺抓了抓鬓边的碎发,突然有些无话可说的无措。他看到爱丽丝手里捏着一小截仿若布料的东西,有些在意,却一时没能探出究竟。
“别盯着看呀。”那一小截东西倏地被收了去,女人笑吟吟地把手背到身后,像是要藏,实则并不打算遮掩。她示意男人把脸靠得更近些,迪诺顺从地照着做,而后便见到葱白的手指伸到自己跟前来:“想做一个礼物送给加百罗涅首领先生,可惜有些力不从心,进度太慢,半成品被你先瞧见了。”
迪诺就着她的手仔细打量,“布料”是深蓝色的,有些像缎,但表面浮着层亮,竟是它自身发出的光。
他一下明白过来:“火焰?”
爱丽丝便笑开了,点点头,收回手来继续作弄。
就见她的指尖冒出一朵蔚蓝的火花,手指间相互触了触,牵出细又长的形状,像蜘蛛吐出的丝,又一点一点被灵巧的手指编制成线。
这就是她的特殊之处吗?
能够像处理丝线一样操纵火焰的能力?
男人思忖着,暂时还想不出这种能力的应用场景。爱丽丝重新运作起她纤巧的手指,那截尚未成型的布料上蛛丝泛着幽蓝的光,显得格外神秘。
看她对这手工乐在其中,迪诺随口问道:“你要做什么?”
“你猜呢?”
“嗯……领带?”
爱丽丝的动作停下来,眼睛张了张,露出些讶异:“猜对了。”
“也不知道合不合适……”她喃喃道,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是你送我玫瑰的回礼。”
迪诺微愣,余光瞥见几日前摆在她床头的花朵,早就已经枯萎了,可女人仍执着地保留着它。
“我一会儿再送一支新的给你吧?”他道,有些抱歉地看向玫瑰。
爱丽丝却拒绝了他:“不用,我最喜欢这一朵。”
男人语塞,他分不清对方这话里究竟是几分客气又几分真心实意。
见加百罗涅开始沉默不语且愁眉苦脸,爱丽丝不禁抿嘴笑了,再度感慨这位年轻的首领是真的有着与身份不相符的柔软。她伸出只温热的手覆住他手背,像是在宽慰:“这是我第一次收首领以外的男性送的花,很珍贵。”
迪诺的手动了动,心被揪住,他反过来轻轻握住了她,仍旧没有说话。
女人的手指在温暖的房间里被焐得很热,比自己的体温更炙热滚烫的皮肉在源源不断地刺挑着神经,这份陌生的体温让他登时清醒过来。
好傻。
他后知后觉地感到无奈,自己做出多此一举的事情还被外人看了去,着实有些滑稽。
好在爱丽丝面具一样戴在脸上的微笑总是显得宽容,她并未嘲笑他。
掌心慢慢变得滚烫。
可怜的加百罗涅首领一边懊恼着这逾越,一边仔细整理着乱通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