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刷过石膏的墙边,谢铁嘴和李药师坐在一张粗木长凳上,正和蹲在他们面前的乐净低声耳语着,北宁人的大剑重新回到了乐净的背上。
卜叨沐和柳若邻惊愕地望着每一个地方,同时又竭力掩饰自己惊愕的心情,而与她们坐在同一张长凳上的兰岚,正在看着瑶姬。瑶姬笨拙地耍弄着谢铁嘴的三颗彩色木球,想要逗笑阿大和阿二。
紫苏跪在那两个孩子身后,一边搔他们痒,一边在他们耳旁低声说着话。但他们只是彼此握着手,两双大眼睛冷冷地望着前方。
在这个房间里,只有两个人显出一副闲适的模样,他们是灵之真三名护法中的两个,这两个家伙靠在长凳附近的墙边,正慢条斯理地闲聊。他们身边的另一侧就是通往厨房走廊的小门。
陈乞是个黄头发的年轻石脸瘦子,锡城古国人,从侧脸看过去还算俊美。陈恒有着鹰钩鼻和方下巴,上唇灰白色的胡子如同两枝向下弯的尖角。没有人会说陈恒的相貌俊美,在他的黑眼睛前面,任何人都会感到喉咙发干。
两名护法的视线根本没有向长凳这边转过一次。当然,他们只是恰巧无事可做,想在这里聊聊天而已。
看到湘儿和仪景公主走进大厅,一颗彩球从瑶姬手中掉了出去。“你们对她们说了什么?”她平静地问道,仪景公主手中的银箭似乎完全没引起她的注意,她的箭囊还挂在腰带上,但长弓则被靠在墙边。
湘儿走到她身边,小心地不去看陈乞和陈恒。然后以同样的小心压低声音,以稍显强调的语气说:“我们回答了她们所问的一切。”
仪景公主碰了碰瑶姬的手臂:“她们知道了你是我们的朋友,曾经帮过我们大忙,这里欢迎你留下来,就像欢迎卜叨沐、柳若邻和兰岚一样。”
看到瑶姬稍显轻松的表情,湘儿才意识到她刚刚有多么紧张。大眼睛的箭手拾起掉落的黄色木球,以流畅的动作将三颗球扔回给谢铁嘴。谢铁嘴用一只手抓住它们,眨眼间就让它们消失了,瑶姬的嘴角显出一丝最轻微的宽慰笑容。
“真是无法形容看见你们两个我有多高兴。”紫苏已经是第四次或第五次这样说了。她的头发变长了些,只是还没办法完全遮住脖子。在另外一方面,她也有了稍许的不同,只是湘儿还没办法确切地看出来。
让湘儿吃惊的是,紫苏长衫的领口上出现了刺绣的花朵,她以前一直都只穿着朴素的衣服。
“这里根本找不到一张友善的脸,”紫苏的目光向那两名护法闪烁了一下,“我有好多话要跟你们说,但必须先找一个没有别人的地方,我已经等不及要听你们在离开嘉荣城之后的经历了。”如果湘儿没猜错的话,紫苏还要跟她们谈谈将来的打算。
“我也很想跟你说说话。”仪景公主相当严肃地说道。紫苏看着仪景公主,叹了口气,然后点点头,表情不像刚才那样迫切了。
谢铁嘴、李药师和乐净在瑶姬和紫苏之后走了过来,看他们的表情,这些男人一定是要说一些他们认为女人不会喜欢的事情了。但没等他们开口,一名穿着见习使服装、卷头发的女子推开李药师和乐净,瞪了那些男人一眼,站到湘儿面前。
在华幽栖身上,带着七色镶边的见习使长裙已经不像以往那样雪白了,她的黑脸上堆满了怒容:“看见你出现在这里真是令人吃惊,野人,我以为你已经跑回你的村子里去了,我们的好公主也跑回到她母亲那里去了。”
“你仍然是那么喜欢让鸡汤发酸吗,华幽栖?”仪景公主问。
湘儿仍然保持着脸上的笑容,虽然这样做很勉强。在白塔的时候,华幽栖有两次被安排对她进行教导,在华幽栖看来,课程的重点是让湘儿知道自己的身份。即使老师和学生都是见习使,只要课程还在继续,老师就有着相当于鬼子母的权力,华幽栖肯定充分利用了这个机会。
这个卷头发的女人在初阶生的位置上待了八年时间,又当了五年的见习使,所以从来都不喜欢没当过初阶生的湘儿和只穿了不到一年纯白色衣服的仪景公主。
华幽栖给湘儿上过两次课,湘儿就两次因为态度不好而去了浣花夫人的书房,那时记录她脾气、固执等错误的单子像她的手臂一样长。
湘儿提高了声音说道:“我听说有人待丹景玉座和桑扬很不好,我认为浣花夫人打算要惩一儆百,彻底消除这种现象。”她让自己一直以稳定的目光看着华幽栖,华幽栖有些害怕地睁大了眼睛。
“我什么都没有做过,自从浣花夫人————”华幽栖用力闭上了嘴,脸猛地涨红了,紫苏用手捂住了嘴。华幽栖猛地转过头,从瑶姬到兰岚,逐一审视身边女子的脸庞。她随手向柳若邻和卜叨沐指了指:“我觉得,你们两个可以,跟我来,快点,别拖拖拉拉。”她们缓缓地站起身,卜叨沐警觉地望着华幽栖,柳若邻的手指不停地摩搓着腰间的裙带。
仪景公主走到她们之间,高扬着下巴,用专横而冰冷的大眼睛望着华幽栖:“你要她们干什么?”
“我奉浣花夫人的命令行事,”华幽栖回答,“我本人认为她们现在进行测试已经年纪太大,但我只是在遵从命令。孙大人的征兵队里总会有一位鬼子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