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秋初,蝉鸣不已。
薄郎君坐在茶桌旁喝茶,眼睛却望着书房门外一棵老树的树枝上挂着的一只正不知死活地鸣叫着的蝉儿。
“主子!老馆主去了字画铺!”
栾冲急匆匆地进了薄郎君的书房拱手禀报。
薄郎君手中的杯子仿佛瞬间定住了一般。他的神情间也现出少有的错愕表情。
“他要见您!”
栾冲小心翼翼地补充了一句。
“知道了!”
薄郎君放下茶杯,勉强使自己镇静下来。
俗话说得好,强龙不压地头蛇。
崇文馆历经各个朝代依旧屹立不倒,可不是谁都惹得起的!
“罗娇娇啊!罗娇娇!你可给我惹了个大麻烦!”
薄郎君皱着眉头在心里嘀咕着。
躲不是办法,有些事必须要面对!
薄郎君缓缓地站了起来。
姜玉给他披上了外袍,整理了一下服饰。
栾冲则先去字画铺子继续打探消息。
马车启动时,薄郎君还没有想好对策。
老馆主坐在铺子里喝茶。管三娘在一旁尽心地侍奉着。
薄郎君的马车停在铺子外时,老馆主眯起了眼睛看向门口。他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竟敢算计到崇文馆头上来。
罗娇娇看到薄郎君来了,不由得吃了一惊。她见薄郎君进了铺子里,便来到门旁想知道他来做什么?
老馆主见进来一位约摸刚过弱冠之年的俊美郎君给他躬身行礼,不禁愣了一下。在他刚才的盘算里,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布局的人必定是位老成的中年以上之人!
“为何?”
老馆主的语气并你不友好。
“为了一桩案子!”
薄郎君仔细地掂量着该说的话。
“可是我馆中之人?”
老馆主目光如炬地望着面前微微含首,神色淡定的薄郎君。
“赵白!”
薄郎君不便多说,但又不能一点儿不说。
“据我所知,他只是个附庸风雅,对古玩器皿的鉴别有些天分的年轻人!”
老馆主的言语之间还是在庇护他馆中之人。
“查过方知!身在侯门,往往心不由己!”
薄郎君说话从来没像现在这么谨慎。
“案子的事,老朽不便过问!但夜探崇文馆之事,你总得给个交代吧!”
老馆主的眼睛始终没离开过薄郎君的脸。他见薄郎君自从进门后,一直以谦恭的姿态垂眸肃立,貌似守礼,其实是在躲避他的目光,不让他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什么来!
“好精明的后生!”
老馆主在心里暗暗地赞道。
“此事的确是薄某思虑不周!愿领责罚!”
薄郎君躬身施礼。
“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夜闯崇文馆可是重罪!怕你担不起!”
老馆主的话惊了在门旁偷听的罗娇娇。她是个敢作敢当之人,怎么可能因自己的鲁莽而连累他人?况且这个人还是她的心上人呢?
“此事是奴婢所为,主子事先毫不知情!罪责由奴家一人承担!”
罗娇娇走进铺子里跪在了老馆主的身前。
“死也不怕么?”
老馆主见罗娇娇走进来,对她的勇气倒是欣赏几分,但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不了了之!
“怕!但是我师傅说了,一个人做错了事,就必须负责任,不可让旁人戴过!”
罗娇娇说的倒是实话。谁人能不怕死呢?
“你师父是何人?”
老馆主何等的老辣!罗娇娇的轻功这么好,她的师傅必定也不赖!如果贸然杀了她,他的师傅必然会前来寻仇!
“山晨!”
罗娇娇不禁有些汗颜!她竟然是在这种时候不得不报出家门,令师傅也跟着她蒙羞。
“怪不得你的轻功如此厉害!原来是山晨那小子的徒儿!”
老馆主和山晨已故的父亲多少有些交情,所以话语之间也不似刚才那么的凌厉了。
“家奴犯错,主子怎能不知情?”
老馆主不想责罚罗娇娇,自然就把目标对准了薄郎君。
“晚辈愿意领罚!”
薄郎君上前一步施礼道。
“哦?”
薄郎君的态度倒是让老馆主吃了一惊。
他相信脾性耿直的罗娇娇说此事与薄郎君无关的话,却没想到她的主人居然为了她甘愿受罚!
“一人做事一人当!老馆主不可以让旁人代罚!不然我师傅知道了,也不会原谅我的!”
罗娇娇拉着老馆主的衣襟急道。
“罪过由两个人来承担呢?就可以减半!这样吧!等此事了了,你们一起来崇文馆领罚!”
老馆主想到了一个折中的法子,然后起身拂袖走人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放过我们了吗?”
罗娇娇看着老馆主的背影,从地上爬起来问薄郎君。
薄郎君抿着唇低头注视着罗娇娇那张单纯的面孔不知该怎么说她才好。
罗娇娇见薄郎君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心下有些慌乱起来。
“奴婢知道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