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轻响,灯火渐明,两位白衣郎君肃穆端坐琴台之后。
一如清风朗月,眉目如画;一如山石屹立,蛟龙沉渊。
众人悦目之时,一白衣仙子凭空而降,惊了四座。
长袖舞动,旋转而落。翩若惊鸿照影,月中仙娥。
曲子时而舒缓,时而明朗。沉浮之间道不尽千年沧桑,话不尽情意绵绵。
看客之心悲悯不已。倏而灯火明亮,四名舞姬踏着欢快的曲调轻盈而至。她们笑靥如花,似乎在述说着人间的喜乐祥和。
月仙的神情由悲凄转为惊喜,很快融入了美妙的乐曲声中……
“好!”
包厢里的看客不由得高声叫好,掌声雷动。一旁的司仪不时地报着赏金的数量。
罗娇娇跳得尽兴,香汗淋淋,频频相谢,直至薄郎君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她才回过神来跟着他去了换衣房。
尽管房中的灯火不甚明亮,近在咫尺的齐王也看到了薄郎君额上的汗珠儿。
“没听过此曲?”
“是!哪来的?”薄郎君此时还觉得太阳穴在突突地跳。他看着曲谱好不容易跟上了齐王的演奏。
“香满楼改动多年前的旧曲!恐怕还未传那么远,也难怪你不知!”齐王笑着披上了他的白袍。
“为何选此舞曲?”薄郎君不悦地瞥了齐王一眼。
“那你可要问你的婢子了!”齐王也没想到他们要演奏的是这首曲子。
罗娇娇兴高采烈地回到了包房之中,看到的却是薄郎君阴沉的脸。
难道我又做错了什么?罗娇娇垂下眼睑坐在了茶桌之后。
“为何选此曲?”薄郎君盯着罗娇娇问道。
“老板娘选的!”罗娇娇小声地回应。
一阵沉寂之后,齐王的轻笑显得有些刺耳。薄郎君听得很不舒服。
“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吧!”薄郎君放下手里的茶盏看向齐王。
“好!回去领教你的琴技!”齐王微微一笑,起身向外走去。
薄郎君定定地坐了一会儿才带着罗娇娇和栾冲走出了包间。
罗娇娇上了马车憋不住地问道:“齐王还是怀疑你?”
“看来你说的没错!一个人的身形的确很麻烦!”薄郎君抟着眉头看着前面。
“那我们是不是一走了之呢?”罗娇娇遇事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逃。因为她的师傅山晨告诫过她,逃是最好的法子。
“那不就不打自招了么?我有那么蠢吗?”薄郎君撇撇嘴道。
“你是说我蠢?那总比留下来直接露馅强!”罗娇娇哪里肯承认自己蠢笨呢?
“还有别的办法!”薄郎君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罗娇娇想问什么办法?但她看到薄郎君的样子就闭上了嘴巴。
薄郎君的马车停在了馆驿门口。他刚下马车,齐王的侍卫就过来说他的主子已经备了好茶等着他呢!
薄郎君说他回屋换一身衣裳就过去,那侍卫想了想,回去禀报了。
罗娇娇侍候薄郎君换了一身宽松的便服,然后一起前往齐王的住所。
齐王的茶室里放着两张琴台。他坐在茶桌后注视着刚走进门的薄郎君的脸,想看看他的反应。
“好茶!”薄郎君走到齐王对面施礼后坐下了。
“喝了这杯茶,我们去弹琴!”齐王微微一笑道。
“我的琴技哪能跟您比?”薄郎君端起茶杯吹了吹杯口的热气啜了一口。
“我以前也是这么想!可是自从听了东郎茶艺坊东家的琴音之后,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齐王的眼睛依旧未离开薄郎君的脸。
“哦?有如此高人,何不请来一聚?”薄郎君放下茶杯抬眼看向齐王。
“此人行踪不定!连我的人都跟丢了!你说一个商贾之人,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是不是有些不寻常?”齐王脸上的笑意耐人寻味。
“是有些不对劲儿!难不成您对他的财富感兴趣?所以他才避之不及?”薄郎君的话绵里藏针,难听至极。
“本王的封地物产富饶,难道会缺钱财?”齐王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也是!这茶的确好喝!”薄郎君自己添了茶,品起茶来。
“喝好了就来展示一下你的琴艺吧!”齐王的不快已经写在了脸上。他起身走到琴台之后坐下了。
琴声渐起,曲调低沉,扣人心弦。
罗娇娇听了齐王的演奏,她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感。
“弹得好!我也来凑个热闹!”薄郎君起身来到了另一架琴台后坐下了。他那宽大的袖袍遮住了他调动琴弦的手。
定音不准,琴弹得再好也会失了音准。薄郎君当然知道这个道理。
齐王乃好琴之人,自然能听出琴音的些微变化。
薄郎君的琴弹得虽然流畅,但音准不佳,给人感觉浮躁有余,精炼不足。
难道真的是我多心了?齐王停下了拨琴的手。
“嘣”得一声,薄郎君的琴弦断了一根。齐王和罗娇娇抬眼看去,薄郎君的一根无名指冒出了血。
“拿止血药来!”齐王皱起了眉头。
罗娇娇赶紧拿出自己的帕子捏住了薄郎君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