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雷雨天阴沉的吓人。闷雷阵阵,阴云密布。
偶尔一道闪电划破如墨的夜空,仿佛将天撕裂了一道口子。
德明宫内,红罗暖帐。
代王坐在窗前轻轻地拍着罗田儿的肩背。罗田儿睡得很不安稳,闷热的屋内使她燥热不堪。她盖着薄衿被还觉得热的难受,她那长长的睫毛时不时地抖动着,代王瞧着心痛不已。
一声雷鸣,惊醒了罗田儿。她的额头现出了细密的汗珠。
“我在!别怕!”代王拿起帕子给她轻轻地擦拭着额头。
“王上!臣妾刚刚做了个可怕的梦!您能不能废除殉葬的法令?”罗田儿的确是梦到了殉葬的场面。也许白天罗娇娇的话使得她有所思虑,因而夜有所梦。
“好!好!”代王握着罗娇娇细长、白皙的手点点头。
雨“哗哗”地下了起来,憋了很久的云翳终于轻松了。
代王不由得抬起头看了看窗外。困倦的罗田儿听着雨的节奏睡去了。
代王疲倦地走到外间的榻上坐下了。他躺在榻上久久不能成眠。王妃刚才的话还在耳畔萦绕。
殉葬制度是祖上定下的规矩,虽然残忍,但没有人敢破陈出新。代王生性仁厚,也不愿让生者为死者殉葬。可他有心无力,只怕无法兑现自己的承诺!
这样的夜,注定会令许多人无法入眠。
罗娇娇从小害怕雷电,也许她太顽皮,长者们通常以此来吓唬和约束她所致。
闪电如一把利剑划过罗娇娇卧室的窗户,紧接着“轰隆隆”的雷鸣声骤响,吓得她钻在被子里簌簌发抖。
雨越下越大,闪电一个接着一个闪过。雷声倒是小了许多。
罗娇娇将头探出被子,看了看窗户冲外室喊道:“宣儿!”
在耳房已经睡下的宣儿听到了主子的呼唤,赶紧披衣过来服侍。
“这窗户用帘子挡上!”罗娇娇趴在被子里的样子使得宣儿明白了她的主子害怕雷电。可是这窗户太高了,宣儿拿着手里的丝幔却怎么也挂不上去。
罗娇娇见了摇摇头,穿鞋下床,飞身上了窄小的窗台,将丝幔挂了上去。她正洋洋得意地掐着腰笑着,一道闪电夹着雷鸣而至。
“啊!”罗娇娇骇得花容失色,跌落下来,却扑倒了宣儿,将她压在了身下。
宣儿扭了腰肢,伤了腿脚。罗娇娇好不容易把她弄到了自己的床上。她拿出了伤药给宣儿涂擦着,嘴里还连说:“对不起!”
宣儿疼痛难当,顾不上主仆之分了。她躺在罗娇娇的床上难受得要死。
这晚,罗娇娇有了宣儿的陪伴才算睡了个安稳觉。
宫里素来就是个八卦的好地方。宣儿受伤的消息不胫而走,据说是被罗娇娇给打伤的,而且在坊间越传越离谱!
薄郎君自然也听到了这个事儿。姜钰压根不相信宣儿是罗娇娇打伤的,他请薄郎君为她辩白。
薄郎君只是不声不响地喝着茶水,心里却巴不得罗娇娇打人的事儿传得人尽皆知。杨奏曹要是得知此事,断不会答应儿子娶此女过门。
“薄郎君!代王召见!要您即刻进宫见驾!”刘内侍急急地在薄郎君的屋外禀报。
薄郎君不得不起身随着刘内侍去了皇宫。他见了代王才知是王妃听说了自己妹子的事儿,心中郁闷病倒了。
“人是你弄进宫的!这事儿你看怎么办?”代王板着个脸,给了薄郎君一个后背。
“此事绝非坊间所传那样!罗娇娇绝不会做出虐打婢女之事!”薄郎君拱手施礼道。
“呵!难不成是谣传?”代王怒不可遏地转身瞪视薄郎君。
“将人唤来对质一番,便知分晓!”薄郎君不温不火地请求。
“好!来人!将罗娇娇和她的婢女一同带来见本王!”代王怒极大喝一声。
刘内侍赶紧带着人去往香馨园。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代王发火。
罗娇娇正在屋子里喂宣儿吃饭,刘内侍直接带人就闯了进来。
“代王传罗娇娇和宣儿去御书房见驾!”刘内侍看到眼前的情形也是一愣,他缓和了语调传了代王的口谕。
宣儿是被抬到了御书房的。罗娇娇一脸茫然地给代王施礼。她不知道代王为什么一脸怒气地望着她,还有那薄郎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给本王说说你是怎么受伤的?”代王走到龙椅上坐了下来。
宣儿刚要开口,罗娇娇立即行礼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
“本王问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如若再多言,就让人掌嘴!”代王拍了一下龙案,吓得罗娇娇哆嗦了一下,赶紧闭紧了嘴巴。
宣儿只得一五一十地把昨夜之事尽数告知代王。
代王听了宣儿的回话瞪大了眼睛。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罗娇娇会怕雷电!
薄郎君忍住笑对代王说:“罗小娘虽然顽劣,但绝不是个欺奴的主儿,请代王着人查办宫中造谣中伤之人,以平息坊间传闻。”
“刘内侍!本王限你三日内查清此事!否则就将你赶出宫去!”代王的火气又发向了刘内侍。
“是!奴家这就去办!”刘内侍没想到最后这倒霉的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