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来客栈的门被推开。
桌子,茶壶,柜台……就是没人。
程清漫心想奇怪,在荒凉的蜀州西地,人迹罕至,客栈都是吃官家饭办起来的,想必是份肥差,为什么却没人呢?
茶壶内有水,可能只是人都碰巧出去了罢。
程清漫顺手拿起桌上茶壶倒了碗茶喝。突然门外传来声音:“无巡,你忘记关门了吗?”
程清漫听到顿时有种私闯民宅的紧张,急忙放下手中的碗把头探出门外。
来者三人,走在前面的男子穿着天青纹长袍,五官流畅立体,浓眉单眼皮,高瘦,眼神温和。后者为一名女子,眼睛同前者生的简直一样,好看,可能是因为是女子,却多了一分媚,程清漫第一眼便觉得她生的漂亮,两者腰间同时佩戴着看起来就价值不菲,一样的青色玉佩告诉程清漫——两者可能出自一家且其家世绝不一般,但又为何会出现在蜀西这一荒凉的客栈?
再后者身着藏青色长袍,高马尾,样貌绝不是蜀地之人,更像是江南人,少年人模样,生的白净,一脸贵气,高,眼神幽深不见底却又立马变得明朗……被前者质问道后手捏眉低头笑道:“我没有。”
边笑着不经意脸上显出醉人酒窝来。等等!程清漫突然一惊,心想:“为什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此时的他只是感觉有一滚烫的视线落在了他身上。
他抬头,两人正巧四目相对。程清漫一瞬间心不知为何的狂跳,像是有只野兔子在心上疯狂的想跳出来,感觉到身上温度瞬间升高,她一下把头猛的缩了回来。
时间回到九年前,那时的程清漫年幼格外闹腾,阿兄为此头疼不已。
一次表弟弟的百日宴上,阿兄一个没注意让她逃出了这无聊的酒席。
当她在姑母家院子里闲逛时,碰到了一个正在给花浇水的男孩。因为是同龄,又加上程清漫幼时话唠的性格,她很快让他加入到了和她一起疯玩的队列。
他们一起玩泥巴,一起浇花,一起爬到姑母家院子一个客房顶上掀了大半瓦片。被府上下人发现后,程清漫拉着他就跑。后面到了一颗树桩空了一个洞的大树下,程清漫无聊,带着他将树洞用石头全部填满了。
她问他有没有将云子像这些石头一样一个一个叠起来叠到很多很多个,对方一直没言语,她骄傲的说:“我昨天叠了四个!阿兄还夸我了。”
面前的男孩自始至终没说半个字,他们一起在树下找石子,但也算默契,填到了天快黑了。
不巧,程清漫的阿兄在忙完一日的客套交际后找到了她,知道了她把姑母家客房的瓦砸了,二话不说打横抱起她就回了家,她甚至来不及跟那个男孩道别,也并没有询问他的名字,她以为她很快又会再次遇到他。可是她不知道,即使是后来她在姑母家浇花了整整四个月才让姑母消气的时间里,她再也没有见过他,此后也没有。她只依稀记得他笑时露出的酒窝和左手肘上发红的伤痕,没问他为什么。
显然在程清漫探出头去的瞬间,来者三人发现了她的存在。三人顿时愣在原地。居中的女子先反应过来,笑着走上前来问:“姑娘住店吗?”
“嗯。”
“来登记。”
“好。”女子便领着程清漫到了柜台上“办理相关手续”。
第一栏,姓名。程清漫又想起来大母的叮嘱:出门在外不轻易透露真实姓名。所以她这一路上用的都是阿兄在出发前给她取的新名:祁漫。
写着,身后传来声音:“祁——漫——”来者正是刚刚走在前端的男子,听声音也是刚刚在门外第一个说话的人。刚刚那位藏青色长袍男子也在其旁边,看着程清漫却不说话。
程清漫礼貌回头笑道:“初来乍到,我是祁漫。”
那人道:“幸会,在下容易。”突然笑了声,“就是很容易的容易,你要是不介意也可唤我作容大哥。”
祁漫非常不介意,抖擞一下道:“容大哥!”把边上三人都看笑了。
接着指了指一旁看着我填信息的女子:“这位是我阿姊,容念勍,唤作念勍阿姊也无妨。”又指了指边上的长袍男子,“这位是霍无巡。”
霍无巡嗯了声。
祁漫看了看客栈,觉得暂时没什么问题登记完后便由容念勍领上二楼客房。
祁漫选的是离楼梯最近的一间,容念勍交代走廊尽头左那间是容易,右那间便是她,而祁漫对门住的是那位眼熟的公子霍无巡,有事随时叫。祁漫道声多谢后容念勍便下楼去了。
一直到傍晚,门外的敲声惊醒了看书看到一不小心在桌子上睡着了的祁漫,来者是容念勍,喊道:“祁姑娘饿了么,楼下备好了晚饭,要不要下来吃点?”
祁漫确实饿了,想着如果他们是坏人要对我下手早下手了,戒心已经减下一半,又想到算算脚程岑叔也快到了,答道:“好,你们先吃我马上下来。”
祁漫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