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宁精神绷着,又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拿着小巧的银勺随意地搅动着莲子羹,示意他继续向下说。
"我帮公主打消陛下赐婚的念头,得到心中之人。"叶惟清垂下手,站直身形,笃定地说道。
顾璋在一旁,刚刚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就被呛了出来,“嘉宁,你何时……咳咳……”
“大胆,你竟敢信口胡说,毁本宫清誉!”叶惟清话音刚落,嘉宁就撇了小勺,冷冷的目光射了过来,厉声说道,勺子叮的一声落在碗中。
叶惟清脑海中瞬间闪过了那个青年倔强的样子,他一贯坚定沉稳的目光中,透出了少见的不舍,嫉妒。
青年拿着自己的贴身佩剑,架在了叶惟清的脖颈上,咬着牙一字一顿郑重其事地说道,圣上既然看好你,就请你以后好好照顾公主,切勿有负于她。
叶惟清收起脑海中的画面,轻轻一笑,“殿下看见这只玉佩,就应该相信,我是来帮殿下的。”
嘉宁目光中透露着审视,似是要努力地看透叶惟清,她沉默半晌,脑海中不停地分析着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轲浩的贴身玉佩在叶惟清手中,说明轲浩信任了叶惟清,叶惟清如果想害自己,大可以藏起来或者直接交给父皇,又何必当着顾璋的面拿给自己,还要做交易?
“你想要什么?”半晌,嘉宁松下了一部分警惕,面上神色不动地问着叶惟清。
叶维青恭恭敬敬的又是一礼,“惟清希望公主事成之后,与叶家化干戈消误会,将《万节》相赐。”
嘉宁思索片刻,与叶家的误会本就是莫须有,是自己为了打消父皇赐婚的念头所做。
至于《万节》,那书本是京圈中贵女听闻新奇拿来讨好自己的,自己也并不是很感兴趣,一直放在角落里吃土。
这两件事对于嘉宁来说不过是抬抬手就能办到的事情,因此她心中的怀疑不禁又变浓了些,“当真?如此简单。”
叶惟清表达出十二分的诚恳,“公主举手之事,惟清感激不尽。”
嘉宁看看他,又看看一旁坐着的顾璋,见顾璋神色未有变化,对叶惟清的话信了几分,心中安定下来。
嘉宁在腰间拿出刚刚侍卫给她的那枚玉佩,墨绿色的玉佩躺在莹白的掌心中,格外相称,她目光落下之时,变得异常温柔。
“需要本宫怎么做?”嘉宁抬眸,又恢复了清冷。
次日晚上,月亮悄然悬挂,洒下银白的轻纱,星子疏朗闪烁,似说着无尽的秘密。
宫中灯火通明,烹牛宰羊,是为平西军准备的饯行宴。
即将出征的平西将军及两个副将坐在皇帝左手下方的位置,叶惟清坐在皇帝右手下方的位置,其余大臣依次而坐。
酒已过三巡,殿中气氛热络起来,叶惟清冲着对面的轲浩点了点头。
轲浩已经被人敬了不少酒,他粗犷凌厉的脸上有些微微泛红,眼神却还是沉稳清明。
轲浩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口气饮尽了杯中酒,又拿起酒壶,斟了满满一杯,起身离开座位,步履坚定地来到大殿中间。
在顾璋身旁服侍的是一个个头略矮,身材有些瘦弱的小厮。
他正在为顾璋倒酒,看着轲浩走到大殿中央,手中的酒壶没拿稳一抖,洒了顾璋一身。
顾璋重重“嘶”了一声,小声调侃道,“这怎么做事的,要是我严厉点,高低也得把你罚去辛者库做苦力。”
小厮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殿中央,咬着牙凶巴巴地回应道, “让本宫给你倒酒,也得看你有没有福气喝。”
“你再大点声,大家就都知道给我倒酒的是“本宫”了。”
顾璋闻言也不恼,瞥了那“小厮”一眼,好整以暇地端着她刚给自己倒好的酒来喝。
幸好周围的人都在相互敬酒,人声嘈杂,掩住了他俩说话的声音,无人注意到这里。
嘉宁化了男子的妆,做了小厮的打扮,跟着顾璋和叶惟清来到了饯行宴。
昨日她问叶惟清需要自己做些什么,他说等。可她还是想亲眼看看,他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皇帝看到轲浩上前,以为他要给自己敬酒,拿起桌上的酒杯,眉眼中带着些对自己这位平西将军的信任和满意。
却见轲浩一脸郑重地跪了下去,朗声道,“臣出征之前有一心愿,望陛下恩准。”
皇帝举起酒杯的手顿了一下,他不明所以地看着下面跪着的人,“爱卿有什么心愿?”
轲浩想着昨日叶惟清跟他说的话:大战在即,皇上需要安定将心,再者,皇上惜才,对你寄予厚望,这一愿并不难。
他定了定心神,沉声认真地说道,“臣,心慕嘉宁公主许久。”
“但自知身份有别,若此次出征得以立功,望陛下恩准,许臣一个追求公主的机会。”
殿中刹那间安静了下来,交谈声似乎一瞬间都不见了,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