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宁看到叶惟清出现在门口,眼风都没给他,径直朝他左侧走去。
叶惟清在嘉宁即将绕过自己的时候,又朗声叫了一遍, “殿下。”
嘉宁侧过头,仿佛才看到他似的,眼睑微微一抬。
一点面子也没有给他, 轻飘飘地说着大家都能听到的话, “听闻叶丞相与表妹情意深重,不惜为她赶走了大理寺卿的爱女,本宫可不愿做插足之人。”
说罢,不再管叶家众人的反应,拖了曳地的玫瑰色长裙款款朝府门走去。
叶邵脸色黑的如锅底灰,他看着嘉宁离去的背影,气急败坏地冲叶惟清吼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追!”
叶惟清这才反应过来似的,急匆匆地朝门口追去。
“你……你俩!”叶邵回头,目光凶狠地落在大姨娘和叶珞身上,“干得好事!”
“老爷息怒。”大姨娘经过刚才的事情,心如止水,嘴上低顺地说着。
“爹,我和娘真的是无辜的……”叶珞还想辩解一下,就觉得大姨娘拉了拉她的胳膊。
“你住口!”叶邵眼中的怒意更甚,恨不得撕了她俩,“你俩现在滚回去闭门思过,祈祷老四婚事顺利吧,否则……”
叶惟清一路追着嘉宁来到了她马车旁,“殿下留步。”
嘉宁头也没回地迈上马车,隔着车帘,冷冷清清的声音传来。
“是我没说清楚吗丞相,你这样穷追不舍可不好看。”
她没给叶惟清分辩的机会,吩咐道,“文竹,还等什么?”
华贵的马车缓缓地驶动,叶惟清看到被嘉宁讨了命去的小福坐在马倌的位子,冲自己行礼道别。
马车扬起些许烟尘,迷了叶惟清的眼,他不知道自己回到原来世界之前还会遇到多少麻烦。
看到叶惟清无功而返,叶邵脸色越发阴沉,他压着彻底爆发前的怒气,对叶惟清说道, “跟我来。”
叶邵在前,叶惟清在后,一路越走越偏,来到了一处看起来无人居住已经荒芜的小院。
房屋破败,窗棂半朽,院中枯草丛生,枯藤顺着残破的门窗盘缠而上,但地上没有多余的垃圾,看起来有人打扫但是无人修缮。
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叶惟清记得,这里是关押原主生母的地方。
原主生母只是个丫鬟,因为叶邵意外的宠幸有了他。
叶惟清自出生以来就因为生母身份低微,不受家人待见,只有已故的叶夫人对他们母女略施关照,他才侥幸活了下来。
叶夫人去世后,他和娘的处境更加困难,直至他十三岁表现出惊人的才华。
叶惟清开始被叶邵用心栽培,但是代价就是被喂了每月需要服用解药的毒药,以便能更好地控制他,生母更是被叶邵控制起来。
小时候叶惟清但凡表现出一点不顺从都会被带到这里来,亲眼看着他的娘亲受折磨。
慢慢地叶惟清学会了隐藏自己,他也很久没有被带到这里了,他娘也能少受些折磨。
这些年原主努力往上爬,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摆脱叶邵,救出生母,只可惜还没实现目标,原主就因为意外去世了,真是造化弄人。
叶邵面无表情,抬抬脚进了屋子。
屋子正中间是铁链绑着的一个女人,两侧一左一右站了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仆人。
女人头发散乱,面容蜡黄,唇瓣因为缺水干裂,身穿着下人最常见的粗布衣裳,满是血污,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样子和年纪了。
女人听到开门声,抬头朝门口看来,被夕阳的强光一刺,她不自觉地抬手挡了一下眼睛,带动铁链发出铛铛的声音。
待看清了来的是叶邵,女人的身子肉眼可见地颤抖了几下,她朝里侧缩了缩身子。
随后又看到了跟在叶邵身后的叶惟清,她呆滞的目光中忽然有了一点光亮。
女人抬起手,向叶惟清的方向伸了伸,而后又想起什么,像触电般的赶紧缩回了手,低了头。
叶惟清看到这情景,虽然壳子里面换了灵魂,心脏还是不由自主地抽了一下。
叶邵到屋中什么都没说,看了两人一眼,两人心领神会地拿起一旁的鞭子和拶子走向女人。
女人瞳孔猛地一缩,猛烈地摇着头,身体努力向后倒退,可是房间逼仄,铁链缚身,避无可避,还是被两个仆人捉到。
“父亲!”叶惟清看到这些,还是不由自主地喊叶邵,想要让他停下。
奈何叶邵置若罔闻,目不斜视地盯着那边。
“仔细看着,不然不会结束。”叶邵仿佛阴间的修罗,声音中透着最恶毒的阴沉。
很快女人的惨叫声传来,声音中含着深深的恐惧,但很快,她又仿佛压抑着声音,变成了低声呜咽。
女人吐了口鲜血,藏在散乱头发后的眼睛含着绝望的泪,看着自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