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落叶纷纷，天气逐渐凉了下来，卧龙凤雏越来越离谱，上课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周鹿鸣去了趟张建家，张建没在家，周鹿鸣问了问张叔叔，张建的近况，“张建去跟着你们同学打工去了，这大半年挣回来几百块钱哩。”周鹿鸣一看，得了，这也别废话了，张叔叔都默认了，还怎么叫的回来，虽然知识真的很重要，万一人家更能混出来。
趁着大课间的时候，马上山叫上鹿鸣去外面站会，活动活动腿脚。
“我上完初中就不再上了，我要跟着我爸去跑大车。”马上山吐了口烟，说道。
周鹿鸣知道知识的重要性，也知道如果马上山不上学了，以后日子过得很苦。可是他不得不沉默，马爸爸虽然跑着大车，但是家庭的负担很重，只靠一个人，很累，维持得很辛苦。
没有人会选择听劝，除非可以指出真正可以走的路。
“以后少抽点烟，尽可能对自己好点。该休息了就休息休息。”周鹿鸣想了好多，话到嘴边却没法说出口，说多了兄弟更难受。
课程安排得越来越满，时不时还会有些补课，周末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周鹿鸣没有办法，总不能逃课，上课占的时间越来越多，除了每天活动活动，锻炼锻炼，打两趟拳，很少有机会再去图书馆看书了。
伊拉克被打得很惨，国际形势也很差，经济形势一片暗淡，年底苏联又解体，可是这些事似乎影响不到初三的学生们，同学们都在用功地读书。只有周鹿鸣脑子里面时不时地在乱想，看来成熟的思想也是有缺点的。
一入冬，家里要准备过冬的煤球了，以往每年都是周爸爸带着鹿鸣自己在院子里脱煤球。今年周爸爸工作太忙，准备在外面买一些。
周鹿鸣自告奋勇，说自己的同学家就在卖煤球，要自己去买。李妈妈叮嘱了几句，给了钱，周鹿鸣出了门。
小名黑球，张二峰，就在县城河边不远的地方住。离河边近点，干活用水也方便，家里干着脱煤球的营生，周鹿鸣准备去他家看看。
之所以被别人叫做黑球，倒真没有歧视这小子的意思，只是这小子每次干完活，都不擦不洗，又不缺水，脸上黑乎乎的，大家就叫习惯了，他也不生气，每次都乐呵呵的。
周鹿鸣顺着小路来到临河边的小煤球厂子，远远看到黑球穿着单衣，头上冒着热气，在脱着煤球。
“二峰，二峰，是我，鹿鸣。”周鹿鸣伸手打着招呼，离着大老远就喊起来。
三间平房，周围用树枝扎着篱笆墙，四五棵大杨树种在院落周围，以后世的人看来，可能觉得恬静，安宁。在那个年代，妥妥的劳苦人民大众生活写照。
二峰抬起头，常年生活在河边，绿树丛荫，水波荡漾的环境，眼睛贼好，一眼就认出了周鹿鸣。
“鹿鸣是你啊，你怎么有空来这边了，快过来，给你倒点热水喝。”黑球放下手里的蜂窝煤脱具，洗了把手，招呼周鹿鸣进屋。
“我不渴，不喝了，离你家一共没多远，十几分钟就到，不累。我过来买点煤球，我家今年太忙，没空自己弄了，来你这里订点煤球。”周鹿鸣赶紧拦着二峰不让去倒水。
“小事情，你赶紧歇会，咱俩除了上下课，好久没在一起玩过了，小学的时候，你天天过来玩，我带你下河逮鱼摸虾，在我家咱俩自己炖鱼吃，鱼都没有炖烂，鱼刺没把我扎死。”二峰给鹿鸣递了条凳子。
“哈哈，也就是你，那么多鱼刺，又硬，都不知道你怎么吞进去的。”周鹿鸣想起那时候的回忆，也是由衷的开心。
“硬吞啊，我都不敢吱声，怕我老爹打死我。”
俩人哈哈大笑。
周鹿鸣跟二峰聊了半天，想起小时候的事，俩人笑个不停。周鹿鸣跟二峰定了一批煤球，把钱给了二峰，二峰非要少要一点，说到时候再给就行，周鹿鸣放下钱就走，不给二峰追出来的机会。
那个年代，但凡生活能过得去，谁会去做这些辛苦的工作，都说打铁撑船磨豆腐苦，卖煤球一点也不次啊。做起来辛苦，这个年代哪有机器，都是手工脱模，一个一个弄出来，晾干，给买家用手推车推过去，再给人家搬到家里，一块一块码好，挣得就是一个辛苦钱。
周鹿鸣一边往回走，搜索记忆里面关于黑球的回忆，侠肝义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