绰。
前面不远处有个挺拔修长的身影,纵然别人看不清,乔君却是一看即知,除了周延之没别人。
不知为何,乔君放慢了脚步,不想上前唤他,也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在后面。
夏天的时候两人稀里糊涂吵了一通架,也没个结果,后面便有了慈娘重伤岳大侠、千机门遭袭以及乔君拜入陈丹门下这一连串事。
被这些事情一隔便隔到了深秋,乔君每日早出晚归练功,听说周延之最近也是倍加刻苦努力。再加上二人现在分属不同的师门,有时几天也见不上一面。偶然碰见周延之,乔君只觉他的脸还不如安隐的面孔熟悉。
这样会不会也挺好的?时间长了,两人生疏了,生疏久了,或许那个令人徒增烦恼的婚事就会彻底作废。
想到这里,乔君只觉一阵头痛,胸口发闷,不由得停下脚步捂着脑门。
也许是乔夫人自幼以来的耳提面命,乔君虽然总是自说自话想要离开扶稷山庄,可当真仔细思虑此事时,她的内心总有说不出的苦闷。
似乎有个极大的权威占据着她的头脑,只要一提解除婚约,那个权威便在她的脑海中兴风作浪,直到这种想法平息为止。
头痛渐渐止住,难以忍受的晕眩感仍继续席卷乔君的心神。她脚步不稳,只想伸手去捞个什么东西暂作支撑。
下一刻,她往前栽过去,却正好撞在一个肩膀上。紧接着,耳畔传来周延之熟悉的声音:“病了?”
乔君双手捂着脸,一言不发地摇头,此刻,她的世界里正因为晕眩而天旋地转,转得胸口直恶心。
“到这里坐一会儿。”周延之说道。
乔君迟缓地伸出手,自己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能任由周延之扶着她在一旁石凳上坐下。
乔君的剑掉在地上,被周延之捡了起来。她弯下腰把脸埋在自己的膝盖上,整个人缩成一团,很是难受的样子。
周延之也不知该怎样能让她解脱出来,只能一只手紧紧攥着乔君的左手,另一只手慢慢拍着她的后背,让她缓口气。
少女的手又细又瘦,冷的像块冰,周延之觉得自己只要再一用力,就能把她的手捏碎。
她是这样柔弱,似乎连一阵风都能将她刮倒。可神奇的是,她就这样在扶稷山庄中生存了下来。每天拿着自己的剑,风里来雨里去。被人打倒了就开始抹眼泪,然后无言地拿着剑再站起来。每当这种时候,她的脸上就会露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执著,就像那个记忆里的冬天,她独自一人望着雪时一样,毫不动摇。
周延之的内心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开始慢慢的燃烧,只是他自己毫无察觉。
他只是感到焦急,焦急于自己还不够强大,尚不能够全然保护扶稷山庄、保护她。也许在未来的十几年、几十年中,他们两人将一同面对无数艰难困苦。无论发生了什么,至少有他在的时,乔君能够在他的庇护之下安稳度日。
终于熬过了剧烈的眩晕,乔君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吐出来。发觉手中的剑不在,她下意识地想要抽出左手,却被放心不下的周延之反手捏住了手指。
“这么难受就回去躺会吧。”周延之道。
听到这话,乔君才看清楚眼前时是近在咫尺的周延之。他的手非常温暖,连带着自己的手都不在那么冰冷了。
乔君摇摇头:“不行啊,师父还在外面等着我呢。”
周延之没好气地道:“保住小命最要紧,你别急,我帮你去跟陈师叔请假。”
自从拜入陈师叔门下,乔君简直都快成了她的跟屁虫,恨不得从早到晚都与陈师叔同进同出,这让周延之心里很不是味。
“真的不用,我好多啦,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乔君赶紧阻拦。
周延之仰起头,一脸怀疑地打量乔君。被他看得心虚,乔君连忙转移视线,思考着说些什么扯开话头。
忽然感到自己的手指仍被周延之紧紧捏着,这些日子他练功很是努力,连食指指侧都多了一层薄茧。
啊,对了,小鹤他似乎最近也在打磨自己的剑法,那日偶然看见他练剑,他的见山式不知为何不再直冲敌人胸口,而是攻其下路去了。大概为了改这一招,他握剑柄的手势也跟着变了吧......
“小鹤,你改了见山式?”
一面这样问,乔君一面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将周延之的右掌打开。
周延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是。你碰到我手上的茧了吗?”
乔君点点头,站起来从周延之手中拿过自己的佩剑。周延之无奈地摇摇头,走在她身边,陪她去山庄门口。
乔君问道:“这样半道改了得难受好久吧?”
“没法子,不改不会精进。再说了,你不也换手使剑了吗?”
乔君抬头看了一眼周延之笑着道:“我这不是没法子嘛,师父让改的。小鹤你就是这样,想到了就马上做,胆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