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引路小眼球又开始运作,面前的草地上出现了一个洞,向下望去有阴森森的风灌上来。
倪轲和沈冲在洞的边缘踌躇了一下,头顶的引路小玩意带着他们直冲冲地向下坠去。
两个人的尖叫声被高速的风声掩盖过去,周边的空气变得忽冷忽热,倪轲想要伸手去拉沈冲,但他已经不在了。
又躺在了自己的床上,但这是搬家后的床,母亲拿到了一大笔钱就带着他搬家了,只是房间依旧狭隘。
新房的格局也几乎没有改变,倪轲下床把阳台的窗帘拉了起来。
转身回到房间,窗帘却又飘动了起来,灼目的日光冲了进来,倪轲又无可奈何地转身去拉窗帘。
但自己碰到日光的皮肤被迅速得灼烧了,苍白的手臂上爬起一片水泡,倪轲迅速地缩回了手,用穿了长裤的腿把窗帘拨起来。
倪轲后退了两步,但没有离开,他倒要看看这个窗帘还能作什么妖。
在他的注视下确实没有日光从打开的窗户照射进来,但背后却传来轰响,崩坏的墙吹来很多沙土,有小石子崩到倪轲的后脑勺上。
这个房子居然塌了。
没有墙壁阻挡的光线直射到倪轲的后背上,裸露的皮肤迅速的灼烧起来,但不痛,只是烫起的水泡破裂后钻出一只只的蜥蜴。
假的,假的,倪轲用力拍自己的头,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漂流了,身上的蜥蜴还在不合时宜地骚扰他的思绪。
…
第十次了,这一次的倪轲从客厅的沙发上醒了过来,窗外斜斜地掠进一些阳光,倪轲滚到地上,试图躲避。
“你在地上干什么?”
倪轲抬头,发现自己的母亲端着果盘站在不远处,她出乎意料的和善,示意他坐到沙发上。
“妈…?”倪轲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嘴里被塞进一块苹果。
“轲啊,妈妈跟你说的那个女孩子你考虑的怎么样啦,就是对面车行的女儿…妈妈很看好你们的,什么时候去认识一下?”
母亲的脸在眼前又模糊起来,倪轲机械地咀嚼嘴里的东西,苹果原来这么酸涩。
“我…再等等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又眼泪汪汪的干什么,机会来了就要抓住啊!你就是不想呆我身边,真是白养你了…”
快点消失,倪轲捂住了脸。
…
这一次是在厨房,倪轲拿起一把菜刀,在手腕上比划了一下,又换了一把更锋利的,正要下手,响起了敲门声。
“大尼!”是祝宁飞扑了进来,“我爸妈今天出去约会了,我来你家吃,你正打算做饭吧。”
“嗯…?”倪轲放下了手上的刀。
可是你的父亲不是早就离开了吗?
倪轲没有问出口,只是走进厨房,从地上捡起一捆白菜。
手起刀落,面前的白菜变成了猪舌,断成了一块块。
再回头祝宁飞已经不在了。
…
倪轲用力地砸着窗户,他要找个方法从这里出去,不是从梦境,而是从回忆里的这个家出去。
玻璃变得粉碎,甚至找不出一块锋利的一角,倪轲用手摸索着,把碎玻璃往嘴里塞。
“啪,啪,啪。”
面前是巨大的眼球,用声音在模拟鼓掌,对倪轲的行为表示满意。
沈冲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倪轲轻轻推了推他,他的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嘶哑声。
“他还没醒呢,他的梦好像还有可以留恋的。”
眼球很欠揍地飘来飘去,
“那你先来回答问题吧,有几处是真实的?”
“无不无聊…”倪轲去拽头顶上的神经,“你们无不无聊!”
“我们?”头顶的眼球飞了下来,直勾勾地盯着他,“我跟你经历了一样的事情,确实是我们了…”
“有趣,真有趣!”
湖水也被眼球的发言震起阵阵波纹,流水声催促着倪轲的回答。
“你说,有几处是真实的?”
“五..?”倪轲随便喊了一个数字,头顶的神经已经越来越紧,随时可以把他的理智暂停。
“错了,还是错了。”眼球中居然闪过一丝怜悯,声音不断得重复着,“错了,错了,你错了…”
这是什么意思,我应该正确吗?
“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我的问题保持不变。”
周围一下子昏暗了,跌坐在沙发上的倪轲发现这是他现在居住的家。
向窗户的方向看,那个有着自己的脸都小丑鱼还在愣愣地看着自己,以极其细微的角度微笑了一下。
倪轲使劲揉了揉眼睛,凑了过去。
“你好,但你别摸我脸。”
雕塑发话了,语气跟倪轲一样惹人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