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半小时,倪轲向祝宁飞证明自己做为不速之客并不是为了窃取他的手办,祝宁飞这才安心的走回了浴室。
浴室的门没有关紧,随着花洒的喷淋有一点水雾从门缝里挤了出来,伴随着的是祝宁飞跟摔碎瓷器一般的歌声。
倪轲百无聊赖地翻着邮箱里的信息,一封题目为“感谢信”的邮件促使他点了开来,这已经是三年前的信了。
“展信佳,
我是两周前在事务所门口哭的女生,很感谢你为我解围,也很感谢你为我提供短暂的心理咨询。
假如有机会的话我希望可以再多与你交谈,你真的很温柔,不像我遇到的其他咨询师,你的理性多了几分热情。
你说的对,我的生活应该由我精挑细选。
可惜我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城市了,我在最后留了我的联系方式,我很希望你我们能保持联系。
Doris”
再往下就是一串数字,倪轲拨打了这一串号码,但只传来此号码已是空号的提示音。
三年原来已经久到信息时代都要忘掉一个人了。
倪轲默默把这个号码存了起来。
他遇到过的很多困扰的咨询者,也获得过不少感激,但不知为何,对于这一份孤零零躺在邮箱信有一点亏欠。
祝宁飞已经打理整齐,很难得地穿上了正装,但还像小孩子一样一下子栽进倪轲边上的沙发里,用力到沙发的海绵垫把倪轲往上拱了拱。
“你今天有什么事?”倪轲感觉到祝宁飞有点气愤。
祝宁飞又往沙发里窝了窝,掏出手机甩给了他。
通话界面有一整面的未接来电,来电用户是没有备注的亲情号,但倪轲知道这是他爸。
“八年没联系过,”祝宁飞冷笑一声,“回来又不知道要带几个小孩。”
“我都要忘了他了,不知道他有什么脸来找我。”
八年前,祝宁飞鼻青脸肿的来到家中,眼睛肿到流不出眼泪,十六岁的他对破坏了完美家庭的父亲破口大骂,而他心狠手辣的父亲为了新的家庭打了他。
“待会,要不要我陪你去。”
倪轲习惯性的去摸烟盒,但想起被自己遗落在家里。
“打起来了我喊你。”
祝宁飞苦笑了一下,把背包甩到自己壮硕的背上,强壮的身形居然有点背不起这个小小的包。
看起来是不想自己掺和的意思,倪轲跟着祝宁飞出了门,拐到自己的事务所去了。
下午一点,离事务所上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倪轲弯着腰偷偷摸摸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桌上的花已经干枯,一碰就往下掉。
没有理睬桌上繁杂的公文,他还没有这么快打算投入工作,直接钻到一边的柜子找过去的信件。
不出所料,有一封小小的来信被卡在柜门的缝隙里,倪轲轻轻把它抽了出来,小心地掸掉上面的灰尘,一样的署名,一样的内容,信封的封口处印着猫咪头像的火漆。
这个坚持的小女孩果然还写了手写信。
“再也不让雷姐给我收拾了,”倪轲嘀嘀咕咕的展开了信,从字迹上看出,这个女生性格热情,但又内向保守,一个个字很可爱的用相同的艰巨排列在一起。
隐隐约约想起一个人。
不可能,倪轲使劲把这个念想挤出了脑子。
“哔哔哔,哔哔哔…”
倪轲的手机铃声成功打断了他的遐想,
“喂!你又要休息到什么时候!”
“…?”
“快来给我打扫!”
看来是怎么样都有人催上班的意思了…
赶回家的倪轲顺路续了个机油,来不及点上烟又登陆了游戏。
下线时的爆米花站现在已经变了个样子,大颗大颗的爆米花裹上了晶莹剔透的焦糖,从爆米花桶掉出来时会敲出清脆的声音。
倪轲捧起一颗正想好好观察,下一秒他就被召唤到古堡里。
维持着拥抱大爆米花的姿态,倪轲看到面前的拉芙真的很后悔,没事去捧这么一下干嘛呢。
“不来工作的时间原来在捡东西吃啊。”拉芙捂着嘴笑,“就算是送礼我也不接受哦。”
倪轲有点窘迫地把爆米花收进了背包,因为在城堡里看起来并不好乱扔。
拉芙打了个响指,一把椅子把倪轲推到咖啡桌前,她自己则落座在了另一边。
“今天的下午茶是我最喜欢的芝士蛋糕,”拉芙陶醉的合上双手,眼神跟语气一样憧憬。
面前的茶壶自动冲满了花茶,像小鸭子一样在桌上走来走去,把茶倾倒进杯子里。
茶香随着热气蒸得倪轲有点困意,面前的少女快乐有点闪光,想到这样的女孩殷切地期盼一段拯救自己的感情。
自己又是什么身份呢,被消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