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递过来的杯子,给楚雁怔斟了满满一杯酒,挑衅似地望着他:“你,喝是不喝?”
楚雁珩又盯着她看了片刻,才缓缓举起面前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见他一气饮完,萧沁颜显得十分高兴,亦仰头将自己手中的半杯酒饮完,正欲再斟,楚雁珩却一把夺过酒壶,默默地给自己又斟了一杯酒,再次仰头一饮而尽。
“豪爽!”萧沁颜一只粉拳擂在他的胸口上,一本正经地说道,“楚雁珩,你这个朋友,我,我交定了!”
见自家姑娘酒后这般失态,流云吓了一大跳,忙急步上前,正欲替萧沁颜赔不是,楚雁珩却笑着朝她摆了摆手:“无妨!”
说着,他又望向萧沁颜,眸中满是宠溺:“她高兴便好!”
萧沁颜显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拉着楚雁珩的手,开始絮絮叨叨起来,刚开始只是天南海北地东拉西扯,后来,话题便慢慢地转移到她自己身上。
“你别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其实我小时候可爱哭了,”萧沁颜呵呵笑道,“就因为爱哭,别人还给我起了个超难听的外号,你猜,会是什么外号?”
楚雁珩认真想了想,轻轻摇头:“我猜不出来!”
“我就知道你猜不出来,”萧沁颜得意一笑,说话间,她已将脸凑到楚雁珩面前,喷着酒气,神秘兮兮地说道,“我只告诉你一人,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
楚雁珩根本听不清对方到底在说什么,他只觉有一股温热而且浓烈的梨花香在自己的身边绵延、缠绕,将他隐藏在身体里的那把火一点一点地勾起,又将他仅存的理智一点一点地撕碎……
他呆愣愣地望着眼前那张如海棠花般娇艳欲滴的脸,不由自主地将自己的两片薄唇缓缓凑了上去……
眼看四片唇瓣就要贴在一起,萧沁颜却忽然站直身子,又呵呵笑道:“不过现在,我已经不爱哭了!”
一阵凉风吹来,楚雁珩猛地打了一个惊愣,脑袋亦突然清醒过来,他望了望面前醉醺醺的少女,又望了望守在不远处的流云,不由得一阵尴尬。
萧沁颜却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自顾自地说道:“两年前,周老夫人当众羞辱我,让我难堪,那时,我多希望周翎能站出来替我说句话,多希望他能追出来,哪怕安慰几句也好,可他没有,他什么都没做……”
“如今我不想再见他了,他却又来纠缠不休,他以为他这么做,我便只能乖乖地任由他摆布,呵呵,他做梦!”
“我告诉你,别说是给鸳鸯楼十倍的赔偿,就是将整个妙颜阁都给赔进去,我也不怕,大不了,我从头再来,我母亲说过,只要人还在,一切就都会有的!”
说到这里,她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从贴身的上衣里扯出一只玉坠,呆呆看着,眼圈渐渐发红:“母亲,颜儿想您了……”
虽然此时天色已晚,但楚雁珩还是将那块玉坠看得一清二楚。
如若他没有认错的话,这便是他生母虞贵妃年轻时常戴的那块玉坠!
乍一看,这块玉坠似乎没有什么特别,可若是细看,便能发现其中的奥秘。
正面看去,上面的图案是七星伴月;反过来看,却变成了星辰大海;从左侧看,是猴子捞月;从右侧看,又成了天龙戏珠!
更难能可贵的是,几乎每一面图案,都雕刻得惟妙惟萧,栩栩如生。
楚雁珩记得小时候,自己总爱缠着母妃,要母妃将这块坠子取下来给他玩,母妃拗不过他,只得照做,可却一直在他身边看着,生怕他将玉坠弄坏或弄丢。
直至有一天,他再向母妃要时,母妃却告诉他,玉坠送给她的好姐妹韩氏了……
楚雁珩将目光缓缓移回少女的脸上,脑海中慢慢勾勒出一个哭得小脸红扑扑的五岁女孩的模糊影像。
最后,这个女孩的身影竟渐渐地与面前的少女重叠在一起……
他心中陡然一阵战栗,声音亦禁不住微微发颤:“颜颜,你,你方才说,你小时候的外号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