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述的心中涌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悸动。
颜小小则重新埋下头去，一声不吭。
“叔父知道这件事吗？”赵述问道。
“他管不着我。”颜小小低声道。
对于颜小小执拗的性子，他也算了解。
“既然来了，为什么躲着我？”赵述苦笑道。
提起这事，颜小小嘴撅得高高的，眼中多了一份雾气。
从小到大，赵述的眼中只有柳清雪，对她视而不见，多年前得知柳清雪要去宁江书院，赵述直接抛下一切，说服父母说什么也要去宁江书院读书。
颜小小劝了几句，赵述还因为这事和颜小小生过气，说什么再也不想见到她。
从那以后，颜小小就不敢出现在赵述面前，但又担心赵述，便偷偷跟了过来。
她才没有躲着赵述呢！
是赵述看不见她！
“罢了，事已至此，你跟我一起去上课吧。”赵述摇了摇头，拉着颜小小的手就准备朝书塾跑去。
颜小小的手，很软，很滑，像一块精雕细琢的璞玉，让赵述一颤。
他方才意识到这里不是都市，而是封建王朝，自己的举动对于颜小小来说，有些逾矩了。
便尴尬地松开了手。
牵手的瞬间，颜小小心中一颤，双颊微红，满眼的不可置信。
而在赵述松开手后，惊喜和雀跃又变成了失落和幽怨。
她就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不知所措。
是啊，他的眼中只有柳清雪，怎么会看得见自己？
颜小小啊颜小小，能够默默陪在他身边就已经很好了，你应该满足，不应该再奢求其他……
颜小小咬着红唇，面色泛白，声音隐隐有些发抖。
“不用管我，你去找柳清雪吧……”
就像以前那样，丢下她，跑向柳清雪。
她……习惯了。
赵述莫名其妙回头看了她一眼，道：“我和柳清雪只是普通朋友，除此之外再无瓜葛。”
戴上面纱的颜小小目光清冷，一袭蓝白相间的裙袍将她含苞待放的身躯勾勒惹眼，甚至要比柳清雪还要俏丽几分。
“你……不是喜欢她吗？”颜小小的心脏怦怦直跳。
一时分不清赵述说的是假话还是真话。
“那是曾经的我，现在的我对她没有任何感觉。”赵述深吸一口气：“我现在自由了。”
看到赵述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容，颜小小的呼吸陡然急促，压抑多年的心思再也抑制不住，冲上脑海。
她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伸出手想要抓住赵述的手。
可最终，心中的怯懦让她只敢抓住赵述的衣袖。
赵述一怔，有些疑惑地挠了挠头，但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放慢了步调，让颜小小跟上。
见赵述并没有拒绝自己，颜小小悄悄松了口气。
这样就好。
她抑制住了自己的贪心。
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科举刚过，临近假期，书院里的课并不多。
属于可上可不上的类型，以赵述平时的成绩，不上课也无所谓，但他依旧还是来了。
穿越导致了记忆破碎，他需要用各种方法去补全记忆，了解这个世界。
上课的夫子姓廖，乃是宁江书院的院长，亦是江南文坛巨擘。
宁江书院能在三十年间跻身世间五大书院，靠的便是这位廖诗仙。
廖诗仙最重规矩，看了眼赵述，淡淡道：“我的课，迟到就不用来了。”
不少人正等着看赵述笑话。
廖夫子的课都敢迟到，这小鞋穿定了！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重楼！”赵述脱口而出。
廖夫子苍目精光涌现：“倒是句妙诗，下不为例，入座吧。”
当然，如果能作出让廖夫子满意的诗，那就另当别论。
赵述拱手行礼，然后带着颜小小找了个位置坐下。
注意到赵述身后的颜小小，廖夫子眼中掠过一抹疑惑：“这是我们书院的学生吗？怎么没见过？”疑惑只持续了一瞬就消失，书院好几百号人，他也不可能全部记得全。
尤其是女学生，一天一个样，分不清，根本分不清。
宁江书院科目分文工两类，文便是四书五经，工则是奇技淫巧。
“看来这个封建王朝的教育体系还是十分超前的。”赵述沉思：“看科技树，应该算明朝时期？待会儿去工科那边看看，也不知道有没有火器。”
“教材并非竹简而是宣纸，想来印刷术和造纸术已经出来了，怪不得大乾文风如此昌盛。”
赵述侧过头，方才注意到一双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