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年轻,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尽力去尝遍所有痛苦,这种事可不是一辈子什么时候都会遇到的。
——《霍乱时期的爱情》
我现在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我身着一件素黑袍子(话说17世纪法国人这么穿衣服的吗?)坐在一辆马车里。巧克力色的帘子将车外的风景遮得严严实实,车厢里简直像一个蒸炉,衣服已经被打湿了,黏糊糊地粘在我的后背上。木制车轮嘎吱嘎吱的响着,它的声音单调而感伤,伴着闷热的空气,扰得人灵魂深处泛起对死亡的坚信。
没错,我穿越了。
还tm穿成了几百年前法国某个大家族的私生女。
在一个月前,当我从臆想的死亡中被吵醒,刚睁开眼睛就与一对大灯泡眼深情对视时,我的内心是崩溃的。当我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阴暗且看起来拥有悠久历史的华贵欧式房间里,且大眼灯不明生物一直嘟囔着一种我完全听不懂的语言。看着面前用可以送进博物馆里的古老银托盘里冷得像石头一样的羊角面包和冰凉的牛奶,我想死的心都有了:WC我穿越了!
在不明生物的威逼利诱下我草草咽下几口面包(现在我确信它说的是法语了,因为电影里法国人都这么发音)从铺着洁白亚麻床单上蹦起来,冲向房间里的镜子,然后一脚踩到的我身上 洁白的亚麻睡裙。
又扑街了。
在这悲伤的一个月中,生活平淡如水。我整天呆在这个沉闷的“牢房”里。每天那个不明生物会准时给我送饭。食物----那叫一个一言难尽。从冷透了的意大利通心粉到比米汤还稀的粥,种类不限,时冷时热。有一次那个不明生物竟送来了一份焗蜗牛。
更可悲的是不明生物还喜欢监视我吃饭,边看还边嘟嘟囔囔,好像在挑剔我的餐桌礼仪(虽然我听不懂)。这让我觉得自己是一只关在笼子里的猴子,而它是我的饲养员。
在这里我要隆重介绍一下我的饲养员。我的饲养员有着一双网球大的浅绿色眼睛,一丛蓬松的白毛从它蝙蝠似的耳朵里冒出。它深棕色的皮肤皱巴巴的,好似披了块老象皮。对了,它还喜爱裹着一张已经褪色的毛巾。
毕竟你怎么能要求一个用惯了筷子的中国妹子突然学会法国餐桌礼仪嘛。
想到这里我就顶着不明生物的死亡射线继续心安理得的把餐具弄得叮咚响。
怎么说呢,我穿越了。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我从21世纪的中国一下子穿越到了这个奇妙的法国……嗯……我可以说它是监狱吗?
嘿嘿嘿。我一开始真以为我是哪本小说的玛丽苏女主,要以我绝顶的智商我已经没救了的情商,拯救这个悲伤的世界。后来才想他妈哪本小说会让主角从二楼摔下去穿越!
况且老子根本就不想穿越!
老子《霍乱时期的爱情》还没读完呢!刚读到女主角费尔明娜嫁给那个啥医生了一小娃儿就让我穿去17世纪的法国干嘛?搞宫斗剧吗?老子他妈还不会说法语!
而且我勒个去连个空调都没有没有充电宝,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更没有王者荣耀没有小黄书
说吧你这叫我怎么活?
在这个夏天,生活像水泥路上的小水洼,不再有变化,不再有刺激和惊喜,不再有意外和悲伤,昨天像今天,今天像明天,过去的生活就像一场真实而虚无的梦。而我则是这快要干枯的水洼中唯一的鱼,眼睁睁看着赖以生存的水越来越少却无能为力。我常常在深夜惊醒,看着床头的花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在梦中。甚至一度认为过去的15年生活是我想象出来的。唯一的娱乐只有在吃饭时故意把叉子弄得叮咚响然后观察不明生物精彩的脸——它看起来就像一个皱巴巴的发霉的橘子。我甚至乐意再看一眼满脸横肉的教导处主任,只要不用再整天在这个阴暗的鬼地方来回踱步。
当然在这个几乎要把人逼疯的夏天我也不是毫无收获,本人根据房间布局和装修猜测我应该在三百到两百年的法国,身份未知(反正不怎么高)暂时无生命危险,唯一要操心的是怎么在法国大革命前圆润的滚出这里。
好吧,现在我已经滚出来了。
为我的穿越生活做个小结吧。
首先,我从15岁缩水成了11岁。其次,我变矮了,皮肤变白了,眼睛还他妈变绿了。老实说原来的白尔特可以算是相貌平平,一小姑娘成天顶着个厌世脸——嗯,好吧,其实我也是厌世脸。
马车停了下来了,到站了?
嘿嘿嘿。
一小时后我严肃的思考这样一个问题:如果你穿进了一本书且得罪了主角的妈,应如何破局?
没错,我半个小时前才发现我穿书了,还穿进了《哈利波特》。
然后得罪了莉莉伊万斯。
事情是这样的。
当我在一条抽象的巷子里努力跟随着饲养员灵活的身影。
啊,我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