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时越,高寅,你俩躲这儿可不够意思了。”
就她眼尖,吴悦一嗓子,都看过来了。
“高寅,哥们儿真得敬你,不声不响拐了我们学委。”
时越绝对不是他们见过最美的,但是大概有学生时代的滤镜吧。那会儿最受欢迎的女孩儿还真不一定是最好看的,学习好性格好的反而更容易成为万众瞩目的对象。
在座的男同学们也不瞎,今儿就他俩走得最近,又是一起来又是英雄救美挡酒的,俩人没点儿事,他们都不信。
可这就让人不开心了,没觉得这家伙有什么独到之处啊,咋就能得到女神的青睐呢。
心里不痛快,就得酒杯见。此话一出,一呼百应,都纷纷跑来灌他。
时越看他一杯接一杯地喝,那不行啊,组团欺负人是怎么回事儿啊。
起来,挡他面前,端起一杯酒,“同学们,十年没见了,大家果然都长大了,酒文化贯彻地比人大领导大老板都强。”
“就是吧,这也喝差不多了。明天也有事儿呢,就不陪着大家玩儿了哈,干了这杯表示歉意。”
仰头干了。
杯底朝下倒了倒,“你们随意,我不为难人的。”
说完,拿起沙发上的包包,转头对着身后的男人,“高寅,还不走吗?带我一程呗。”
“哦好,走。”
他还没有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只呆呆地跟在后面,也出去了。
时越才不管她走了以后,里面会发生什么。
及时退出没必要的社交关系,不要害怕别人议论自己,能发疯发癫就绝不委屈自己,主打一个自我宠溺。
“咱们走一会儿吧,这个点儿都是高峰期,打车也得堵在路上。”
她看了看手机,下班时间人多,与其闷在车里,不如吹吹风散散酒气。
只是,这小风可真凉啊。
高寅没有意见,只是走之前从车里拿出了外套。
“你系身上吧,这会儿风吹得有点冷了。”
还挺体贴,不枉她刚刚冲冠一怒为蓝颜。
她从善如流地接过衣服,往腰上一绑,就盖住了一大半的腿,暖和不少。
“时越。”高寅低声叫她,音色在周围喧嚣的车水马龙中朦胧不清。
“嗯?”
她抱着胳膊朝前看,街上走着的人倒是不紧不慢,很享受落日前的人间烟火。
“你知道你刚挡我前面,像什么吗?”侧头看她就在身边,心里只余岁月静好。
她闻言一笑,“你是不是想说我像女侠。”
眼里流过讶然,“你怎么知道?”
“你以前就说过啊,”她记得很清楚,是那次去家里给他送作业,却看见他被打得惨烈。
她想冲过去阻止这一切暴行,并对着他大喊。
高寅,站起来,快跑啊。
“我都记得。”
她笑得狡黠,看他的目光盛满灵动。
不知怎么形容此刻内心的雀跃,像天上悬挂着的云朵,像路旁随风而动的行道树,像交换出现的红绿灯,像世间万物,都知道他的喜悦。
“我那时觉得,你是英雄,”时过境迁,他也能慢慢接受曾经的糟糕。
“第一次有人对我说,高寅你快跑,站起来,不要怕。”
“我已经习惯了背负罪恶,承受诘难。但你却告诉我,人生而可贵,高寅你要学会爱自己,保护好自己。”
他很小的时候,也有一个完美幸福的家庭。有高大成熟的爸爸,有温柔娴静的妈妈,还有可爱聪明的弟弟。
命运是在何时发生如此的惊天大逆转呢?
大概是他七岁那年。
爸妈都不在家,他带着小两岁的弟弟出去买零食,因为怕弟弟进超市乱拿东西,就让他在门口等待。
然而,从此以后,兄弟再不相见。
他从天亮找到天黑,附近大大小小的地方都被他转遍了,就是没有弟弟的身影。
天再黑都抵不过他心里的恐惧,弟弟去哪儿了呀。
再回去后,家里就此天翻地覆。
妈妈成日不是出去找弟弟就是在家里哭泣,爸爸接受不了小儿子的丢失和大儿子的疏忽,还有妻子没日没夜“祥林嫂”一般的精神状态。
终于,在某一天早上离开了妈妈和他,与别人在一起了。
妈妈承受不住接二连三的打击,精神出了问题。清醒时对他还算正常,不过冷言冷语,发病时却像变了个人,把一切都归咎于小高寅身上。
对着同样幼小的儿子,发出最恶毒的诅咒,仍不解气,还要拳打脚踢。小高寅害怕地瑟缩在角落,在非打即骂中慢慢长大。
他上学了,还认识了小太阳一般的同桌,以为这样就够了,他的世界只要能有一缕光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