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珑城隔壁有一座城叫离城，闹过鬼。”山海看着秦染，暗自发笑“感兴趣嘛？”
“你和一个孩子讲这个合适吗？”秦染倒是头一次见她笑。
“合适啊，你不像是个孩子。”山海靠近他，微微眯起了眼睛，仿佛透过他的肉身看到了他的灵魂“外表是孩童，内里像是住了一个大人。”
秦染皱眉。
“那算命的托我替她办一件事，就是这闹鬼的县城。”山海听着马车轱辘声，手上不知何时捧了一个罐子。“离城人原是面具世家。几十年前发生了一场变故，离城无缘走水了，幸存者从此四处流浪，这儿也成了丧葬之城”
“什么意思。”
“棺材铺，丧葬一条龙。留下的那部分人做些死人生意。”山海将罐子仍给秦染“我们这次来，是把这个骨灰罐送回故土的”
离城街道上很是冷清。
“老板，一间上房。”山海丢给老板一袋碎银。
山海此时与凡人别无二致，一头黑发。“今天是什么节日，街上竟这么冷清。”
“姑娘是路过我们县城吧。”店老板小声说道“这几日中元节就要到了，我们城除了面具以外就没有什么好的营生，平常游人本就少，更何况今日呢。我劝姑娘这几日都莫要外出，等中元节一过赶紧走吧。”
山海讪笑。
“姐姐，你在凡间闲逛了多少年了”
“小鬼，会不会说话，那叫云游——”
“表面上说是云游，实际上是有什么目的吧。”秦染笑笑。
山海眯起了眼，作势吓他“话太多了，小心今晚我就把你丢在这。”
街坊上吆喝声随着日落渐渐平息。
“我们出来做什么？店家不是说……”
“怎么，怕了？”山海道“怕了可以待在客栈里。”
秦染摇头“没有……我只是有不好的预感。”
“啊！”二人说话间，一个小女孩撞了上来，摔在了地上
“站住！小丫头片子！”
山海漠然。秦染伸出手拉起了小女孩
“你这个小贼！被我们抓住了吧！”
“几个小子欺负一个小姑娘像什么话”秦染低喝道。
“关你毛事！这小贼偷我家少爷的银子。”
秦染蹲下去，果真，那小姑娘手里攥着碎银，衣服有些陈旧。秦染看了山海一眼，从他口袋里摸出一些银子“够吗？”
那几个小子看着一旁不说话的山海，徒然生出了怯心。一把拽过银袋便跑了。
那小姑娘支支吾吾地道了声谢，便跑开了。
“你没钱了，我可不管。”山海笑道，沉默半晌“说好了，我只管你的死活，不管你的银两。”
山海又笑了。
“嗯。”
“走了，去买几件东西。”
回程的路上，山海随意地提着一张白面具，而秦染有些不解地看着他手上的白面。
“这戴了会怎样？”
“没怎样，好玩罢了。”
秦染听得一头雾水。
离城天一下就黑了，而藏在黑暗中的诡秘也在伺机而动。
“呜——”秦染被噩梦惊醒，出了一背的冷汗。
他看向窗台——山海一脚跨坐在窗台，拿着那白面具。
清冷的月光勾勒出她的轮廓，镀上了一层银白光辉，眼底似有些莹白沉淀其中。这位云游的神仙似乎染上了凡人才有的落寞——但却是极为好看的
秦染有些飘飘然，他看着山海“姐姐？”
山海闻言有些怔楞，她微侧过头，看向躺着的秦染，许久没说话。
“姐姐？”他又喊了一声。
山海似是才回过神“醒了？那就走吧。”
“走？”这回轮到秦染愣住了，他看了窗外，现在才三更天吧，要去哪？
临走前，山海不知为何叫秦染戴上那白面具。
二人穿梭在湿冷的雾气中。中元的街道上，竟有着幽冥的蓝光漂浮着。
换作一般人，早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了
可是山海在身边，发生什么似乎都很正常
“为什么……”虽说秦染平日里也能见到一些异象，但如此诡异的场面还是第一次见
“因为白面具。”山海道“你会观人面相吗？如果每个人的面相和情感糅合在一起是一种相，那么白面就是无相，什么也没有。但是，人心难测，心生万相，就比如你能够通过白面看到你的恐惧，也就是这些幽魂。”
“也就是说这个面具是这些景象的媒介。”
“差不多吧。”
“那你为什么不戴，偏偏要我戴”秦染脸色不豫。
“我不需要通过面具。……我是神仙，我没什么……没有七情六欲。”山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