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良一愣,赶紧把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开,声音有些喑哑的说道:“乔逐月,你要和我回家一趟了,老爷子去了。”
逐月一愣,脑海里浮现出周老爷子和蔼的脸庞,这个老人可以说是逐月来到这个世界以来,头一位毫无保留对她好的人,虽说逐月并未和他见过太多面,但听到他离世的消息,她还是下意识鼻子一酸,情绪低落了起来。
“什么时候的事......”逐月带着悲切的语气开口。
周良眼眶红了一下,压着嗓子道:“昨晚的事。”
自接到家里的电话,从昨天到今天,周良心里一直说不上的难受,周老爷子是个严肃的人,从小到大,周良很少见老爷子笑,可即便如此,他也是老爷子一手带大的,听到老爷子没了的消息,他恍惚了好久。
老爷子七十多岁,在乡下属于喜丧,代表老人是老死,寿终正寝,是件好事,他老娘打电话来,情绪也没多少波动,只是周良却跟心里缺了一块似的,想哭又哭不出来。
他把这事告诉葛微微,可葛微微根本没在乎自己的情绪,相反是高兴坏了,拉着自己说机会来了,总算熬死了老爷子,他可以和乔逐月离婚了,周良也不知道怎么了,当时看到葛微微那副不加掩饰的窃喜,他居然产生了一种厌恶的情绪,这是以往从来没有过的。
逐月叹了口气,原本对周良很不待见的心情也平复了一些,毕竟她不爱在别人亲人去世的时候还针锋相对,她叹了口气道:“节哀,什么时候回去?”
“今天。”周良道。
逐月一愣,有些赶,不过老爷子去世,于情于理她都该回去看看,逐月点点头,对周良道:“好,你先等等,我去请个假,我们一会出发。”
周良点头,站在门口得逐月去副厂长办公室。
逐月直直进了刘副厂长办公室,说明了来意,跟自己和刘绮丽请了假,销售科工作特别,请假还是很好请的,再说逐月是丧假,刘副厂长很痛快批了,还安慰了逐月不要太难过。
和周良从办公室出来,逐月先回附属楼清了一下东西,老爷子的丧事不止办一天,这次回去,估计要待个两三天,虽然她有空间,直接走就行,可主要是周良在旁边看着,她不能回去之后凭空变出东西来吧。
所以逐月还是从附属楼提了一个拉链的大袋子,然后才和周良一块去了车站。
今天车站的人少一点,上车的时候车上居然还空着一大半的位置,可能是现在时间比较早,这个点出行人不多。
这已经是逐月第三次回乡了,一路上轻车熟路,加上人不多,逐月到站下车的时候,比之前两次好太多,至少没有想吐头晕的感觉。
因为是老爷子丧事才回来,周良一路情绪都不高,逐月更没心思说笑,从上车到下车,两人都保持着沉默,没开口说一句话,包括下车也是,周良低着头在前头带路,逐月就跟在后头。
和上回一样,两人一进村子就碰到好些人,如今冬天了,地里没有庄稼能种,也没工分赚,大伙们事做就坐在院子里聚众聊天磕牙。
周良和逐月从路边走过的时候,一下子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主要是周良和逐月的穿着和乡下人截然不同,如今城乡不像后世基本没什么差别,这个时代的城乡差别很大,就说周良那一身款式崭新的衣裳,和白净的面庞,就在乡下格外少见。
也难怪周良在逐月面前总是那么自傲,他在乡下的同年人中的确是个中翘楚,他自己虽然不觉得,但其实周良意识里潜默化是骄傲的,也也是当初他娶逐月为啥会那么抗拒,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没觉得双方是对等的。
周良是村里的焦点,他一回来大伙都忍不住站起来打招呼,周家老爷子昨儿没了,大家自然知道周良是回来干啥的。
周良很勉强的扯出笑脸,算是打过招呼了,但总有同年人觉得不爽,见周良招呼也不打一下,是瞧不起他们,这些大多是和周良年纪差不多的同年人,毕竟他们天天被村里人拉着和周良比较,心里堆积了不知道多少对这个别人家孩子的不满。
“周良,这次回来奔丧,你那胖子媳妇回来没?”一个年轻人用草杆剔了剔牙,看着周良似笑非笑道。
不管是论文化还是工作,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村里年轻人们心里还是明白,这些他们比不过,而他们唯一能比过周良的,也唯有在娶媳妇这一点上,能踩一下周良痛脚。
旁边几个年轻人一听,本来觉得周家老爷子没了,这个时候还挑衅周良不太好,可一想到周良被按着娶了个臭婆娘,他们还是没忍住,咧开牙笑了出来。
要是以往,碰到这种情况,周良铁定是要跳脚,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可奇妙的是这回周良内心居然毫无波动,甚至不想搭理他们,也不知道是不是老爷子去世的悲伤冲淡了一切。
周良闷着头往前走,逐月心里却少见的生气,不是生气于这群年轻人嘲笑自己,而是生气于这群人明知道周家老爷子去世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