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苏娘子旁边那位,原来就是那日送你书信和厚礼的三妹妹。”
“嗯。”孟宴宁没有否认,却微微掀起眼皮,“你想说什么?”
他这一眼隐有威压,骆青岚顿时噎住,讪笑两声。
“没、没什么。”
几人前后进入雅间,雅间内熏的是云冉熟悉的甘松佛手香,隔着一道珠帘,有妙龄女子坐在圈椅上弹奏琵琶小调。
骆青岚和孟宴宁显然是此中常客,方落座,即刻有人奉上茶水。
茶博士和着琵琶调子,给几人表演茶百戏。以茶作画,孟宴宁也曾教过云冉,她虽技艺不精,但见惯个中花样,此刻并无多少兴致,苏小莹却看得津津有味,并借机和孟宴宁搭讪,套问骆青岚名讳。
“原来是骆公子,那日你救了我,我还来不及答谢。这几日我在家中绣了个香囊,一直想送给你。”
苏小莹从怀里摸出那香囊。
又是香囊。骆青岚见过孟宴宁所佩的香囊,料子刺绣都是拔尖的,不比宫里差。
他自诩风流人物,所用之物皆上等佳品,自是瞧不上此物。
“苏娘子,我不喜熏香,你送别人吧。”
云冉未和他叙过话,但暗中观察,此人对苏小莹敷衍散漫,态度不佳,简直让人讨厌。
见苏小莹还要再送,云冉忙拉了下她的袖口,“骆公子数次暗中摸自己的鼻子,应是天生闻不惯香药。你先收了香囊,免得招他不快。”
苏小莹不如云冉细致,方知自己送错了东西,忙收回来。
“还好冉姐姐提点我,不然我要出岔子了。”
但她不知察言观色,仍缠着骆青岚不放,云冉插不上话。无奈,只好伸手去拿檀木案上的茶杯,冷不防碰到孟宴宁的手,指尖点了下他的指节,他的手被那袖笼里的小球润得温暖。云冉心弦微动。
“抱歉,我不知二哥哥也想喝这杯。”
“无妨,你喝也一样的。”孟宴宁道。
云冉却不想喝了,搓了搓方才碰过他的地方,从旁取了个犀角杯,给自己斟了杯新的。不一会,她才敢偷偷觑孟宴宁,见他也没喝那杯,只是眉头深锁,继续把玩手中镂空的金球。
他好像有点生气。云冉惦着父亲遇刺之事,想着既然恰巧碰到了,不如借此机会问问。
“二哥哥,阿爹在牢里被人行刺,你知道其中内情吗?”
孟宴宁转动金球,语气平淡。
“伯父的案子牵涉朝中秘辛,目前官府仍在调查,但他暂时不会再有危险。至于膝盖的伤患,我亦会勤加相看。”
孟宴宁对她从来知无不言,如此含糊其辞,定是有隐衷,云冉也不好意思追问。
抿了口茶,她思绪纷乱,又想到什么,感激道:
“二哥哥这阵子为阿爹的事花了不少银子,这笔钱,我会想办法尽快还给你。”
孟宴宁转球的动作微顿,长睫掀起,眼底泛出苍冷的光,“你既有难处,先使这银子也没什么,我并不着急。”
云冉却摇摇头,“我知道的,哥哥马上要进京赶考,要为路上的盘缠做打算了。眼下虽不需要,但很快便要用到。”
“冉冉,”孟宴宁突然将金球压在案上,迫近她,声音沉郁,“你在和我谈生意?”
他突然的逼问,叫云冉一惊。
“没,没有的。二哥哥怎么会这么想?”
他鲜少和她生气,最多不过因她胡闹训责两句。她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如此明显的怒意。
“既然不是,为何与我讨价还价?”他摁着那因靠近热茶,开始不受控制震动的小金球,又道,“老实告诉我,最近发生了什么?”
他的洞察力远比云冉想象的更厉害。云冉心虚,不由得将林无霜的叮嘱一五一十告诉他,又委屈道:“哥哥先前说我没规矩,我也怕累你名声,这才想着避嫌了。”
孟宴宁神色莫定,重新将小球纳入掌中把玩。
“冉冉,从前你遇到诸般困难,是谁在替你转圜?伯父的案子,又是谁在不辞劳苦帮你?原来不是我与你生分,而是你,刚刚嫁入周家半载,便因林嫂子三言两语疏远我,真叫我这做兄长的……寒心。”
云冉吓了一跳。
她从未想过让孟宴宁失望,不由得万分懊悔。
是了,孟宴宁看着她长大,对她从来无微不至,百般呵护,她怎么能因为旁人碎嘴,便不再同他来往。
云冉眼圈泛红,指尖悄悄地顺着绒毯碰了碰他的衣袖。
“对不起,二哥哥。”
孟宴宁薄唇紧抿,摩挲金球。
云冉愈发可怜,轻轻用掌心压住他的手背:“二哥哥,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吧?”
她惯会如此,用绵柔的音色挠他心窝,不论犯多大的错误,都能挠得他偃旗息鼓。
孟宴宁表情还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