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心善,对待穷人只收个药钱。
于是姑娘的娘就来找他们看病。
可姑娘的娘生的病很快,一夜苍老衰败,仿佛寒潮里簌簌枯落的老槐树。
爹娘日夜颠倒的尝试,都没能根治。
直到爹娘发现,那人不是生了怪病,而是中了毒,千琥谷的毒。
这事本与他贾青策无关,可偏偏他爹娘取了病人的血,用以试解药,却不幸自己也中了毒。
他本来不知道那是千琥谷的毒。
是在他跟着孔松曦办事时,才发现千琥谷的xx毒与儿时爹娘的那种如出一辙。
所幸爹娘学医时意外得到了邱夫人送的一盒药粉,可压百毒,却无法清毒。
靠着配那药粉,爹娘和那病人强撑着活到了现在。
从得知毒源自千琥谷的那一天,他一直辗转反侧,祈求上天赐他一个寻药的机会。
呼吸炽热,短促紧张,手中的玉簪像块烙铁烧灼着他的手心。
只要他愿意,他甚至现在就可以那着玉簪去见春蝉坊的老板——他是千琥谷之人,千琥谷有条不成文的规矩,谷人见玉簪,必出手帮忙,竭尽全力。
他正想的出神,却被一道沙哑的叫喊打断。
……
此时彼处,太亘宫中林敛急急进来。
“娘娘,北安王回府了。”
郑鸢波澜不惊,右边的宫女悠悠摇着扇子,“可算是回了,还以为他死了。”
“娘娘,北安王的动静不对劲,北边不少奇人异士都被他塞进了洙邑的附中。”
“你是在猜,他想搅乱洙邑?”
“……不。”林敛神色凝重,“臣恐怕北安王会造反。”
纠结片刻,他吞了口唾沫,说出了平时不敢说的话,“如今天家,挡不住北安王。”
郑鸢点点头,“宋则郧没本事,我知道,你觉得该怎么办。”
“微臣觉得应该削弱北安王的兵权。”
“啧。”一直旁观的梁川不由得笑出了声,“北安王那个暴脾气,这样只会适得其反,说不准就会起兵杀进皇宫里。”
“你是何人,胆敢在太后面前妄言。”他瞅着梁川的模样,越看越眼熟。
“筝摇山里人。”
林脸瞥了他一眼,“江湖野客不懂朝政,不该信口胡言。”
他皱着眉看了又看,终于找到这股熟悉感从何而来。
这俨然是那天那个擅闯太亘宫的怪人。
他当天禀报太后,太后不以为意,没想到今天这人又闯了进来,只是叫他赶紧去找孔松曦的妹妹——孔松月。
他一听不得了,那奸臣的妹妹也来了?一定不怀好意,必须立刻捉拿归案。
虽然她现在还没有犯事,但以后一定会犯事。没有什么别的理由,就因为她是孔松曦的妹妹。
他这几天一直没有在太后面前表现的机会。
林敛收气,如果这会儿驳斥走这个不通文政的乡巴佬,或许能赚太后赏眼。
思及此处,林敛开口道:“娘娘,恕臣无理,此人先前就擅闯皇宫,玩弄妖术,绝非安分之人。他来历不明,还胡言乱语,妄议朝政,按照《周刑统》,理当驱逐。”
梁川反诘,“亏你在朝这么长时间。对北安王的猜测并非是我妄议朝政,若你还对大周上心,就该知道北安王府中的奇人异士大多都是修习术法之人,对朝堂没有半点兴趣。而他手下那群真正在乎朝廷的北部文人,根本也没有来到洙邑。”
按照大祭的神言,大周确实面临困境,可困境之下,皇城之人还一门心思在夺权上……实在荒唐。
林敛不屑,“府中不过区区山野妖人,粗野愚顽,你如何断言他们无心祸乱朝廷?”
“你一口一个祸乱朝廷,一口一个妖人,眼里三六九等如此分明,可你自己也出身优伶,哪儿来的底气看不起别人。”
林敛笑意更深,“你这样无根无据的反驳我,只不过是因为你也是一个行骗的妖人罢了。山里骗子,竟然妄想在洙邑胡言,你,和那个什么孔松曦的妹妹,都是低下的江湖骗子,早就该逐出城了。”
想起孔松曦,他继续多嘴了几句,“江湖骗子用着三脚猫功夫,糊弄糊弄杂耍的人也就得了,结果贪心不足,幻想入官,呵,大周立国以来,妖人从来不配踏足官场。”
“如果我不是行骗妖人,你岂不是很没脸。”
林敛笑出了声,“筝摇山,没听过,既然不是正经的修道之地,自然只能是行骗妖人,况且江湖逍遥客往往……”
他停顿了一下,眼角轻蔑,“……往往是个文盲。”
他斜睨着梁川,此人相貌不错,与其行骗,不如正儿八经去读读圣贤书,也算不枉费一张好面皮。
见梁川没有立刻回应,他心中不屑更甚,果然是个文盲。他见过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