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小金扣。
她紧紧握着手心里,小金扣硌得手疼,她心脏也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不是害怕,更不是紧张,完完全全只是轻松和惊喜。
无论是北安王还是春蝉坊老板,他们都体会不到红姑娘此时整颗心都在颤动的喜悦。
她的每一口呼吸都变得炽热,像是刚烧起来的灶火。
小金扣能当多少钱?她都不敢想。
然而......
她傻傻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昨天有多快乐,此刻就有多绝望。
明明以为自己否极泰来,结果依然时运不济。
铜镜“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在驼毛地毯上滚了两圈,又寂寞地倒了下去,镜面朝上,冷漠地看着红姑娘悲伤惊惧。
自己这样还怎么回去见娘。
她只感觉自己连回家的勇气都没有。
忽然,她想到,刚才孔松月大抵也看见自己的模样了......
她深深地低下了头,干黄的手指抱住了陌生的脸颊,手中滑落滚烫热泪,远比昨天小金扣留下的温度更烫,比灶火里燃烧的玉米叶还烫。
自己不过只是贪心了一下,世上谁人不贪心?王侯贵族可如苍蝇见血,市井小民亦有食亲财黑,人生在世难免沾染克伐怨欲,她一次贪婪,不曾想过祸害如此荒诞。
铜镜还在看着她,她回望过去,极度的恐惧仍未散去,只是她心口的热烫中,同样升起了一股勇气。
她不可能一直在这里哭的,泪水不会变成钱,只会哭的丧气娃也没法挣钱给娘治病。
惹下祸事只能去道歉认错,求取别人的可怜和帮助......
可笑,她靠自己养活一家子,自诩聪慧坚强,可她终究弱小无力,还是需要求助他人。
如果可以,如果她也有机会学毒学药,那该多好。她没有叹气,她张开血色惨淡的嘴唇,大吸一口气,长吸一口洙邑透着脏污血气的空气,仿佛要把这辈子叹出去的气都吸回来。
不能叹息。她心中告诫自己,继续叹息下去只会成为自怨自艾、依附他人的弱妇人。
可她不该是那样的人,她该是一个胜比英雄郎的飒娘子。
她捡起地上的铜镜,铜镜冰凉,但她苍老的手指正红热发烫。
总会有办法的,她要先去找北安王认错求助。
北安王一直守着那缸子东西,应该多少知道一些。
她摆好镜子,抹干净了脸上纵横的泪痕,稍微擦了点胭脂保持气色。哪怕出了这种意外,她也不想自己狼狈不堪。
于她而言,见人至少也要体面,要挺直了腰,要有精气神。
她再度深吸一口气,抓起钥匙向后院走去。
脚上旧伤隐隐作痛。
这处伤是上周晚上的事,她天天忙着碎银二两,回家煎药时才发现药已经所剩无几,于是她又跑出去卖药。
虽然那会儿晚上了,但城西的好郎中总是深夜才睡。
抓药回来路上,她碰见了一个流浪汉,流浪汉一身酒气,看见她就猛地扑了上来。
慌张之下,她虽然打翻了流浪汉,可惜跑的路上不幸摔伤了脚。
所幸不影响干活。
她牵强地保持着平衡,开门、关门、下暗室,一气呵成。
下面烛火明亮,声音窃窃。
大约是孔松月和北安王还在交谈。
她听说北安王和孔松曦交情好,现在看来北安王和孔松曦的妹妹话也投机。
不过,孔松曦的妹妹长得和孔松曦那么像,她丝毫不意外二人性格也相仿。
这儿没有门,她便敲了敲墙壁,指关节在阴湿的墙上撞出闷闷的低响,“王爷,小民是给您送饭的。”
“进。”是北安王难得的轻松语调,但在轻松之余,她还听出了一分纠结。
她没有听错。
这会儿北安王正在纠结要不要告诉孔松月这毒物凶险,一旦接触,恐怕自身难保。
他就已经骨头朽坏,苍老加剧。
现在嘴里还有一口气,全是报恩报国的执念撑着自己。
报恩是为邱夫人,报国是为除郑鸢。
郑鸢专权,恣意妄为,私用邪祟,贪图长生登仙。她不顾朝廷腐败,不顾百姓疾苦。
这样的人高坐庙堂,他北安王绝不承认。
可孔松月本不该牵扯这番凶险中。
红姑娘闻声感激,循着光走下来。
看见红姑娘模样的一霎,孔松月还以为她又来催自己离开。
可她心里数着时间,这会儿还没超过一炷香。
旁边的北安王见到她,手紧握成拳,他指节紧绷,“你碰了这里的东西。”
他非常肯定,这姑娘昨个还是年轻女子,除了碰了毒物,不然不可能一夜衰老,他口气隐含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