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兄深受太后赏识......”他话说了一半,突然憨笑不语。一双细长的眼睛越过孔松月,看向了一字影壁那头。
他心道不好,孔松曦留下来东西恐怕要被带走了。
一字影壁那头,刘煜昭姗姗来迟。
小贼见孔松月不为所动,食指指向她的身后,“哎呀,主角来了。”
他收了话头,不再提从前的事,担心这位祖宗一个想不开,又去抹脖子。
说来好笑,刘家对孔松曦是知遇之恩,孔松曦亦是他贾青策贾画师的伯乐。
结果一眨眼的功夫,孔松曦和刘家闹得你死我活,两败俱伤,空留下他一个局外人还在帮孔松曦料理后事,顺便看护看护这要死要活的刘家独苗苗。
身后,刘煜昭步履缓慢,走起路不比耄耋老人轻松多少。
他撑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黄梨花木拐杖,步伐凌乱,像是秋天地上七零八落的枯叶,不摔倒已经是万幸。
才走几步,额角便渗出一层薄汗。他拎起拐杖,在青石板的地砖上敲了两下,“贾叔勤,别大惊小怪了,这是客人。”
贾青策赔笑。
说罢,刘煜昭敲着拐杖,找寻孔松月的方位。
孔松月看他半天找不准位置,干脆上手按住了拐杖,“我在这儿。”
“还没找到孔松曦吗?”
这样的结果,他早有预料。或者说他根本不相信孔松月能够找到孔松曦的尸身。
虽然他从孔松月口中得知了雨朱砂一物,但周遭这么大,区区一颗巴掌大的珠子,找起来谈何容易?
“没。”孔松月叹了口气,不无失望,“翻遍了荒坟,怎么也找不到,这样下去不是事,我还是得去找太后。”
她再次试探地提起见太后一事,一双杏眼悄悄抬起,打量着刘煜昭垂下的眼角。
这两天,她屡次提起要见太后,但每次都被刘煜昭婉拒。
若刘煜昭这条路实在走不通,她真的要考虑直接冲进皇宫了。
刘煜昭摇摇头,岔开了话题。
二人说话间忘了贾青策。
他左看看,右瞧瞧,眼珠子直溜转了好几圈,倏然咧开了嘴,“刘子明呀刘子明,我该说你什么好呢,孔兄死都死了,你还帮衬着照顾他孩子。说吧,这又是孔兄和那位情娘一夜梨花春棠后留下的水润丫头?啧啧啧,我该怎么说你呀,你恨孔兄恨的未免也忒扭曲了些,我院门口的紫藤花枝都没你心思弯弯绕绕。”
他嘴皮子利索的惊人,刘煜昭性子温吞,插不上话。
“刘大哥呀,报复不带你这样的,咱都知道你性子比松鼠还吞,要是真逼着你杀人全家,保准你得哭天抢地的直抒自己对不起天,对不起地,更对不起天地良心,最后眼一闭,把自己脖子抹了,“咔”那么往地上一倒,一命呜呼......”
“你到底想说什么?”孔松月抬手替刘煜昭打断了他的话头,脸上写满了难以言说。
兄长一年轻小伙子,怎么也生不出她这么大的闺女。
除非......她斜睨贾青策一眼,心里泛起了嘀咕。
除非兄长在贾青策面前,没有用自己的真脸。
“咳咳。”贾青策喉头一滚,咽了口唾沫,脸上露出谄媚的笑,“这位姑娘,我是想说,刘子明这厮不能趁人之危,强占良家妇女!这和他满口仁义道德,半点也不沾边!我呸!”
“我呸呸呸,谁跟你说我和他是那种关系了?”孔松月气不打一出来,跟他比着,连连呸了好几声,呸完一抬眼,还带上了两分凌厉杀气。
贾青策一哆嗦,不动声色地朝刘煜昭身边挪了两步,声音也低了下去,“啊......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孔松月咬牙切齿。
“我没!”刘煜昭急火攻心。
“哎呦,姑娘别气,姑娘别气!”他见势不对,一拍脑袋,缩在了刘煜昭身后。他探出半个身子,嘿嘿笑着,“那姑娘究竟是何许人也?竟然和孔兄长得如此相似?”
刘煜昭摇摇头,把贾青策从自己身后扯了出来,“这是孔松曦他妹妹,孔松月。”
贾青策眼中疑虑。他认识孔兄时,孔兄分明步入中年......
此事不对!恐怕孔兄有事相瞒。
见这两个人都神色如常,他不好直接提出疑问,担心自己会破坏孔兄的安排。
他干脆话锋一转,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埋怨道:“孔兄居然有个妹妹?!他可从来没说过!我和他多少年的交情了,他都没肯透露过。”
刘煜昭及时提醒道:“你和孔松曦只有将近一年的交情,不知道也正常,毕竟我也不知道。”
“也是。”贾青策酸溜溜道:“你和孔兄交情长,你们感情深,从善煌二年你们就认识了。”
说着说着,初春雪梅花似的寒风一抖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