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春昏迷的第三天的傍晚了，饭早就做好了，只等用餐。兰芝进屋提醒了句便出去备药。
但汪公馆仅有的两个主人谁都没有去吃饭的想法。
“坐下吧，叔父。有些事我想我一定需和你谈谈。”
汪芙蕖坐在旁边的软椅上，默默注视着地板。
叔侄二人低言谈了许久。天色都由潋滟金阳换成了漫天星子高悬。
想说的要说的该说的她刚才都说的差不多了，汪曼春想了想，把那两半的手帕叠了起来，放进了床头柜一个小盒子里。
“让我出去散散心吧，叔父。”她温和的笑着，仿佛不曾经历那些风霜。
“我需要一个没留下明楼足迹的地方，自己转转。远离上海这片伤心地。”
半晌，汪芙蕖红着眼眶点了点头，声音沉沉，“去汪氏老家散散步吧，曼春。你自小长在上海，还没去过武汉老家。去那有族人照应，我也好放心些。”
想着昏迷时的梦，汪曼春抬头看了眼窗外夜色遮住的玉兰。
这一去，延安她是一定要去看看的。她想看看身为张离时她的信仰之地，或许在那里，她能摆脱明楼这一走在她灵魂上创击出的疑难杂症。
到时候得想办法瞒过了老家那边的亲戚，汪曼春点了点头。
“好。叔父也要照顾好自己，别忘了我们刚才说过的。”
汪芙蕖正往外走，闻言脚步一顿。
“......叔父答应你。”
兰芝进屋送了药和养胃粥来，汪曼春服下，躺在床上一夜无眠。
第二日，她撑着病体早早起了床。
兰芝喊她起床用饭的时候，她已经梳洗好了。
妆点过后盖住了些许病容。想起自己一会可能见到的人，她不想让他太过担心。
吃了一小点，汪曼春便匆匆出了门。
她先去了宝珠弄。
她从晨起找到晌午，在宝珠弄和码头兜绕了十几圈，都没找到陈山或者陈金旺或小夏。
连打听有没有宋大皮鞋和刘芬芳他们，也都说没有这几人。
不知道是打听的第几次了，这次问的人还是回了前几人相似的内容，“没听过啊，你找错了吧。我们这没有过这号人。”
汪曼春有点茫然了。
难道这不是他们说好的来世吗？
她无意识的踱着步，不经意间，走到了国富民路。
国富民路，69号。
她和陈山的家。
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