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的山峰寺庙里传来了敲钟的声音,铿锵有力,宏亮悠扬。一声接着一声,似涟漪般扩散于山野之间,唤醒了沉睡的万物,长久的回荡不息。
白弃被这钟声唤醒,睁开朦胧的睡眼,便见怀里的人捂着耳朵,往自己身上钻。
昨夜乌施畏冷,没睡着时还好,知道麻烦别人帮她暖脚暖手,颇为拘谨。但是一彻底进入梦乡,她就忍不住朝温热靠去,将手臂和脚全搭在白弃的身上,大大咧咧的抱住他。
白弃无奈,只能向后靠去,可乌施不依不饶,将他一直逼到了墙角才罢休。
要说只压个胳膊还好,谁知道乌施竟是愈发过分,将头也压在他胸膛上,喘气颇为费力。
白弃只能侧过身,拦腰将少女搂在怀中,禁锢着她的动作。
“小师姐?”白弃轻声唤道,“该起了。”
乌施拉长声调嗯了一声,但不见睁眼。
怀里的人又往自己身上拱了拱,柔软的发丝蹭着自己的下颚。白弃垂眸半晌,内心做了个决定,掀开被角,准备起身。
“干嘛?”
暖和的被窝突然窜进一丝冷意,乌施伸出手臂抱着他的细腰,制止他的动作,带着困意道:“再睡一会儿。”
“该起了,小师姐。”
白弃提醒道。
乌施费力的睁开松惺的双眼,床幔外天色微亮,她闭上眼道:“还早。”
现在又不是在宗门,又不用修炼术法,用不得起来那么早。好不容易出门历练,自由许多,哪有不能睡个懒觉的道理?
白弃犹豫道:“不早了小师姐,天都亮了。”
“早。”
乌施张开眼,扬起头,发现白弃正垂眸看着她,伸出手指,指了指他下眼睑的淡淡乌青,小声道:“都有黑眼圈了,再睡一会儿。”
要是让师兄师姐看见白弃起床那么早,自己还在睡懒觉,那多不好。
所以,睡懒觉也要拉着白弃一起,不能让他偷偷修炼,赶超自己。
白弃眨了下眼,乌施的手指被修长的睫毛轻轻的扫了下,痒痒的。
收回手指,乌施闭眼再次催促道:“快睡觉。”
看了眼怀中困意缠绵的少女,白弃眸光微闪,少顷闭上双眸,同她一起再次睡去。
*
再次睁眼已是艳阳高照,阳光透过窗棂,光影斑驳。
白弃与乌施同时起床,穿戴整齐,梳洗一番,推开窗,阳光顷刻洒入屋内,亮堂的晃人眼睛。
乌施今日扎着两个双螺鬟,头上簪着金黄凌霄绒花,耳著金蝶流苏耳坠,身穿鹅黄袄裙,衣角袖角皆绣有金色凌霄花。
看着坐在铜镜前,同样一身鹅黄打扮,正在费力扎发的白弃,乌施走了过去一手接过他手中的木梳,一手拢住如瀑的墨发,为他挽发。
“小师妹,”乌施无奈叹息,“你怎么还是学不会扎头发啊。”
乌施记得白弃刚来宗门的时候,披散着一头如绸缎般丝滑的墨发,她当时教了他许多发髻造型,可他就是学不会,只会个简单的高马尾,还扎的颇为费劲。
白弃低垂眉眼道:“抱歉。”
“我又没有怪你,”乌施感到好笑,“你道什么歉?”
白弃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乌施梳着手中的墨发,不依不饶道:“难不成我是吃人的老虎?说两句话你便害怕的?”
白弃摇头:“不,不是。”
乌施好奇:“那是因为什么?”
难道因为自己坚持欺负他,他产生了心里阴影?
可自己也没有那么坏啊,只是偶尔欺负一下,这不,现在自己还为他扎头发呢。
白弃沉默半晌,没有回答。
乌施知晓他不擅言辞,看着他一副任君摆弄的模样,轻笑一声。将木梳放在梳妆台上,执起白色发带缠绕在他的墨发上,给他绑了高马尾。
“好了吗?小师姐?”
看着拿着木梳在自己额前不停摆弄的少女,白弃抬眸问道。
“唔,快了。”
乌施将白弃额前的碎发从中间分到两边,露出额前的美人尖。
铜镜中的少年眉眼精致如画,用银白色的绸缎束着高马尾,垂下的发丝如瀑,柔软纤长。
乌施颇为满意道:“好了,大功告成。”
白弃闻言朝镜中看去,却发现铜镜竟是倾斜,没照到自己,镜中出现的是嘴角噙着浅笑,簪着凌霄花的少女。
金黄的凌霄花明艳动人,人也是,娇艳漂亮。
羽睫轻颤,白弃轻声道:“小师姐,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