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大半个月过去，赵德寿的探亲假快结束了。
那天的交流之后，两人不约而同选择了隐瞒。
在家人面前，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仇恨，并不一定需要说出来。
也可能如同毒龙一般蛰伏，在关键时刻爆发出难以想象的璀璨。
“妈，我回部队了。”
赵德寿背着行李，里面是赵德福为他准备的土特产。
不值什么钱，回去给战友分一分也算个人情。
温如眉最近表现的都很乖巧。
章文卿本来就是因为她才迁怒赵德寿。
儿子要走了哪还舍得发火。
眼圈红的跟兔子一样。
“不是说要转业吗？”
“早早回来啊，妈等你。”
赵德寿眼圈也红了。
他努力瞪大眼睛防止泪水滚出眼眶。
“妈，如果转业我就回来。”
“守在你身边再也不走了！”
然后安慰地上前抱了抱章文卿。
“弟妹啊。”
“你觉得部队好还是城里好？”
赵德福静静站在一旁，忽然没头没脑问了温如眉一句。
温如眉毫不迟疑地回答道:“城里。”
赵德福就知道她会这么说。
他这弟妹天性不羁爱自由，行事随心所欲。
规矩大的地方住不惯。
点点头道:“那你记着你的话。”
来时两人是走过来的。
走的时候赵晓明开着拖拉机去送。
目送两人走远，赵德福对章文卿道:“妈，我出去趟。”
章文卿正值伤感，没空管他。
胡乱挥挥手就自己进家了。
赵德福去找老村长。
古稀之年的老人，还在田间挥着锄头劳作。
“有事？”
赵德福叫他，他才停下。
拄着锄头，眯着眼睛问道。
“是，我有事拜托您。”
赵德福也不遮掩，直截了当地道:“我想让你把老二弄回来。”
赵德寿嘴上劝着他不要报仇，自己却存了报仇的心思。
转业就转业，为什么要加如果二字？
他一定是想着继续在部队往上爬。
直到有一天达到能够到仇人的高度。
太天真了。
虽然后世确实有人五年中将三年上将，可那是个例。
如今国际局势稳定。
战争不起，军功难得。
想要达到左青龙的高度谈何容易。
即使他有陈根生帮衬，想要打压他的人却更多。
前途注定步步杀机。
不如转业。
起码还能像前世一样在东北终老。
老村长看他一眼，抬头喝道:“休息了！”
周围的人顿时自觉散开，只留他们两人在田地中间。
“怎么突然这么想？”
老村长回头又问赵德福。
赵德福平静地道:“因为我告诉他，杀父仇人是左青龙。”
想要从对方最强势的领域着手击败对方，无异于螳臂当车。
老村长眉头深深皱起来，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你们两个孩子怎么这么倔……”
尽管他们只字不提，赵德福却自己猜到了答案！
这让他感到深深的无奈。
到底是谁，提起了左青龙的事？
是不是元义那不知道分寸的小子？
以至于他不过无意中提起名字，就让赵德福寻到脉络，将事情串联到一起。
“好，我回头就给根生打电话。”
他应下了，赵德福却不走。
“当初你，霍釜，四爷和我爹一块出门。”
“最后却是抬着棺材回来。”
“我已经知道是左青龙下的手，现在我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看着老村长眼中迟疑，他诚恳地道:“你们想隐瞒的，是左青龙这个大敌。”
“在我们知道真相之后，再隐瞒事情的经过毫无意义！”
霍承平从不远处过来，听完点点头:“不错。”
用他一贯平板无起伏的语气劝老村长:“我们承诺过章文卿，但事情已经脱出控制。”
“如今你不说，让德福自己胡乱猜测反而不好。”
“一旦出事追悔莫及！”
老村长神色挣扎。
守信，守义是他一生的信条。
赵家庄的另一面赵德福迟早会接触到，所以他不在乎说漏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