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先前的鬼魅身影,不自觉后退几步,转身欲走,但眼前颤颤巍巍的墙壁,鼻腔中有几分浓郁的血腥味,还是留住了他迈开的腿。
他回过头来,右手暗暗握紧腰间佩剑,缓缓伸出左手,声音略显沙哑:“小姐,您……可有哪处受伤?”
听见这话的伊薇特小心翼翼地把左腿往外挪动,露出小腿一侧的伤口。
她的脸依旧隐于暗处。
如水的月光映照下,依稀可见她光着脚,小腿处的伤口不深不浅,隐隐往外渗出些血,本来就不怎么干净的裤腿沾染血污,显得愈发脏乱。
伊戈尔松开右手,转而从左腰侧的暗兜里掏出块四四方方的手帕,蹲下身来,一手挑开破了口的裤腿,一手捏着巾帕,为她简单地包扎起伤口。
就在即将包扎完毕时,身前的女孩突然极其小声地“嘶”了一声,浑身直打冷颤,伊戈尔刚要抬头,却突然遭到她一记手刀,随后又是一阵天旋地转,他彻底晕厥过去。
目睹全过程,伊薇特对眼前的人和物都十分满意,她将那手帕重新塞回原位,再把方才自己身后的一堆碎石块凌乱地扔在他身边,又轻轻抚摸手上的藤蔓戒指,最后听那熟悉的摩擦声过去,她转身走进巷子深处。
出巷尾后跨进右边的巷子,往里走左边第5间屋子,就是她今夜的目的地——博地路49号。
伊薇特第一次到火焰城来的时候,也是晚上,不过那时没碰上巡夜的卫兵,她边躲边走,最后摸进了一家铁匠铺。
铺子主人是个善良热情的青年,对于她的女巫身份并不排斥,相当友好,在她潜进教会之前,一直住那儿,以魔药代替银币缴纳住宿费,虽然她没时间制作太多魔药。
后来她进入教会做起文书工作,顺利接触当时新教皇的竞争者之一,教会的宠儿哈兰,时机成熟之际,她成功将哈兰带走,可从来没有伤害过生命的伊薇特最终还是下不去手。
教会的爪牙很快找上门,把她带往火刑场,被绑在火刑柱上的那一刻,她唯一的庆幸便是,她早已用自己在教会赚取的银币,把欠下的住宿费全部结清。
回想到这,伊薇特已走过第一间屋子,前面的道路黑暗一片,或许是她方才耽搁得太久,不知道这个时候,铁匠铺的那人会不会已经收拾好歇下了?
快要走过第二间铺子时,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她警觉又是一队卫兵。
来不及细数,她只能加快脚步,隐约看见前方的屋子门框一侧挂了个盾牌,屋中似有微弱火光闪烁,门看起来也没锁,她已最快的速度进屋、关门、吹灭桌上的蜡烛、避开门窗所在位置并隐藏好。
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比起上一次也更加熟练。
听着窗外的脚步声逐渐散去,她暗自松了口气,接下来只需按部就班,只不过这一次,她不是当初头脑发热的伊薇特,而是从风暴港来的卓拉。
——新的身份,新的开始。
可是新的开始很快就产生变数。
伊薇特刚刚回到桌边,便听见极轻的摩擦声响起,眼前黑暗中窜起一丝火苗,火苗遇上熄灭未久的灯芯草蜡烛,重新照亮屋内的一切。
恢复明亮之际,站在桌前的两人四目相对。
眼前的男子一件黑色的长袖束腰外衣,腰间的皮带松松垮垮地系着。
抬头往上看,深灰色短发和水蓝色的眼眸,和伊薇特记忆中的青年如出一辙,略有不同的是,这人看着有些憔悴,颈侧多几道伤疤。
他憔悴的眼眸中倒映出她的身影,红发凌乱地散落胸前,浅色的短上衣沾染上斑斑点点的泥渍、灰尘,再加上她方才“诱敌”的苦情戏码留下的泪眼。
——活脱脱的逃难弱女子,刚好符合她的新身份。
伊薇特赶忙轻擦两下眼角,低声哀求道:“这位善良的勇士,可否在您这儿借宿一晚?我是来自风暴港的卓拉,第一次进城,至于住宿的费用,等我找到谋生的差事,我一定会给您补齐。”
声泪俱下的祈求却未得到一个字的回应。
对方只定定地望着自己,从头到脚。
如今的故事走向,和她记忆里不太一样,她心中擂鼓,难道难民不比女巫容易得到帮助?
莫非自己多此一举?还是说自己演技过于拙劣?
暗暗握紧手心的伊薇特打算再试一次。
还未待她再次开口,不知从哪冒出来个哭唧唧的奶娃,拉着旁边人的衣角,小手揉揉眼睛:“妈妈?”
空气瞬间凝结,连带着她一起。
这一声妈妈打得她措手不及,她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闯错门了?!
伊薇特愣住,心却跳得极其快,感觉它快要扑腾到她嗓子眼。
就在此刻,久久未有动作的男人抱起睡眼稀松的孩子,再端起桌上的烛台,声音沉闷:“跟我来吧。”
那声音算不上温柔,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