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鬣狗也是会水的……憋气往下潜……”
在咕噜咕噜的水泡之中,塞西莉亚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这样说道。
她尽量放松紧绷的身体,让自己的身体慢慢向水下游去,划出细碎的水花儿,她的呼吸很平稳,节约着口腔中的那口氧气,和奎茵手握着手贴在湖底。
不一会便掀起一串响亮的水花,丹特像河豚一样鼓着腮帮子,趴在池底便对着二人招了招手。在他的身后,是紧跟的比尔和格温德琳。
格温德琳顶多在游泳馆里扑腾过几下,这几年又没沾过水,在这种神经紧绷的前提下,和旱鸭子几乎没什么区别,她艰难地缩着鼻子,脸色变成了猪肝,口中吐出一串小如银珠的水泡——显然,她憋不住气了。
这个自诩聪明的蠢货,她在水面上是断片了吗……塞西莉亚皱着眉,肮脏的垃圾和尘土迫使她闭了眼,但通过水的波动她可以看出,格温德琳的状态是极其不好的。
她终究是忍不住了,一蹬腿便畏畏缩缩地向着水面上而去。显然,她想冒险在鬣狗的口下讨得一口氧气。
然而,以人类孱弱的身躯,又怎能比得过茹毛饮血的野兽?还没等她的脑袋彻底靠近水面,便被一只满嘴獠牙的鬣狗咬住半个脑袋,活生生从肮脏的池水中拖了出来,獠牙闭合,格温德琳的脑袋如同西瓜一样碎成了几块儿。
她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死在了群狗的啃食之中。
水传播声音的速度比空气更快,更集中。塞西莉亚只感觉那狗叫仿佛来自四面八方,从天上掉下来似的,与此相伴的,是咽口水的吸溜声和咀嚼骨头的咔嚓声。
血水和碎肉在水中飘荡,渗透,腥鲜扑鼻。使得众人一阵作呕。
“妈的奎茵你这个混蛋,干什么让我们钻水里,你是想让我们活活憋死还是被它们咬死!”丹特憋得脸色发紫,狠狠地对着奎茵扔出一块石头,吐出几个水泡来,“想点办法啊……至少得想点办法吧!”
“我是一个作家,不是什么许愿池的王八!你求我有什么用!”奎茵狠狠地比划着,满脸的焦躁和恐惧。
无数的鬣狗跳入了水中,尽力地扑腾着,它们把丑陋的头颅伸入水中胡乱扑咬,却始终不敢深入水中。塞西莉亚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水底有着令那些野兽畏惧的东西。
……会是什么呢?
她拨动着水面,贴地游走着,终于在一处沙土上看到了一具石头砌成棺椁,上面尽是雕刻的精美的花纹与浮雕。造型精美大方,即使沉没于肮脏的湖底,也并没有丢失半分神圣。
有人生活在这里,那人饲养着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并且规定它们不可以靠近石头棺材。
因为在水下不能呼喊,塞西莉亚只好游过去揪住比尔和丹特两个男人,向他们指了指石头棺材的方向,手掌向上,做出“托起”的动作。
——显然,她想利用石头棺材里的东西驱散那些野兽。
比尔的脸色如同变质的牛奶,他的脑袋因为缺氧而处于晕厥的边缘,双臂软绵绵的,像面条,但在塞西莉亚的示意之下,依旧强打起精神去帮着推石棺。
丹特和奎茵也游了过来,在四人的齐心协力之下,厚实的石棺终于被推开了一条缝,又过了好一阵儿,石棺的盖子被推开,露出了里面密封着的烧搪瓷的坛子。
坛子的颜色清新秀丽,有了几分中国陶瓷的风格,塞西莉亚狠狠一笑,然后抱住坛子,双脚一摆便向着水面上方游去。
“塞西莉亚……你小心!”奎茵一脸担忧地看着塞西莉亚,手中的左轮手/枪蓄势待发。
果然不出塞西莉亚所料,那些桀骜不羁的鬣狗在看到她的一刹那瞬间畏惧了,它们的喉咙深处发出嘶哑的吼声,毛发哆嗦,腿/下屎尿乱飞,慢慢地向后退去。
塞西莉亚对着水中抛了一个媚眼,在奎茵上来的一刹那,便立刻握住了她的手,使得她紧紧靠在自己的身上,然后便对着鬣狗高高举起手中的烧搪瓷坛子。丹特和比尔也顾不上什么面子,可怜兮兮地贴在二人的身后,四个人聚成一团,缓缓地,向着前面挪去。
“嘿,丑狗,刚才不是挺嚣张的吗?哈哈,原来你们还有个怕头!看起来为了这个坛子……你们挨了不少打吧!”丹特的脸上一扫刚才的恐惧,得意洋洋地把一块从池底摸过来的石头狠狠朝着一只鬣狗的头上砸去,“妈的,风水盘流转了!”
“丹特,你是想死吗!”比尔的脸色涨得通红,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刚刚安静下去的鬣狗再次躁动起来,它们围着四人踱着步,趁着绕道后面,一次又一次凑过来,甚至有一次咬到了他的裤脚。
塞西莉亚急忙把坛子递到那鬣狗的面前,它才一龇牙,不甘心地向后退去,但一转眼,又有一只鬣狗扑上来,向着奎茵而去。
“该死的——!”塞西莉亚暗骂一声,两条怒气,从脚底下直冲到顶门,心头那一把无明火,焰腾腾地按捺不住。她的样子变得狂乱,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