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巴顿医生十分敬业,无论我们什么时候生病了,我们都能找到他。在这所监狱中,哪怕是犯人与犯人之间也从来不会把对方当做一个正常人来看待,但亚巴顿医生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他的年纪很大,但时刻都能保持仁慈和煦的微笑。我们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找到他,都会被他耐心地接待。在这所监狱中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无论如何都不可以不尊敬亚巴顿医生。”
“监狱外爆发了一场恐怖的瘟疫,因为我们在监狱之中,所以不会与外界有任何的接触,外界的灾难与我们无关,我们很庆幸。但亚巴顿医生似乎不这么看,他早早地就穿上了瘟疫医生的衣服。我们有人不理解,他总会耐心地告诉我们:‘防患于未然,总比亡羊补牢要好。’他的眼睛中充满了深邃的睿智,我们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于是我们也按照报纸中所说的措施严格执行起来。”
“最恐怖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监狱也不是保护伞,我们之中也有人感染了黑死病。根据报纸上的消息,我们都很清楚黑死病的恐怖之处,对那名感染了黑死病的犯人唯恐避之不及。但亚巴顿医生与我们恰恰相反,他每天都要去探望那个病人,并且记录瘟疫在他身上发生的变化。有时他会让我们过去帮忙,虽然很害怕感染这种瘟疫,但出于对亚巴顿医生的尊敬,我们还是热情地帮助了他。啊,尊敬的父神啊,请您保佑我们,不要被感染!”
“很不幸,黑死病并不能因为报纸上所报道的‘有效措施’而停下肆虐的脚步,监狱中感染瘟疫的人越来越多,亚巴顿医生也越来越急躁,通过面具上红色玻璃制成的眼罩,我们能看到亚巴顿医生眼睛中透露出来的疯狂,为什么要让这么一位仁慈的人遭受如此折磨。父神啊,你太残忍了!”
“第一位感染瘟疫的人已经死了,亚巴顿医生亲自把尸体带到医务室,他要对这个尸体进行研究,我们很清楚,这可能是解决瘟疫的唯一途径,于是我们这些尚且健康的人就开始祈祷,祈祷已经感染的人快些死去,毕竟一个尸体实在是太少了,至少亚巴顿医生是这么说的。”
“研究已经进行三天了,看着亚巴顿医生的背影,我们知道,他现在很是绝望,这场瘟疫根本就没有解药,等待我们的只有死亡。慢慢地,我们开始不再尊敬亚巴顿医生了,他并不是神明,并不能拯救我们,我们不需要他了,我们需要能够真正拯救我们的人。”
“亚巴顿医生死了,是被我们卷入了一场暴力冲突中被人打死的。我们不再尊敬他了,所以如同雨点一般的拳头才会落在他的身上。看到他的挣扎与求饶,我们感到一阵舒畅,我们终于不用再尊敬他了,如果我们一开始就没有接触病人,那么可能我们就不会感染瘟疫,亚巴顿医生是罪魁祸首,我们都这么认为,所以他死有余辜。”
“今天一切都变得不正常了,而一切诡异的起因就是被丢弃在医务室的亚巴顿医生的尸体失踪了。虽然我们在他生前的时候很憎恨他,但我们对于他的尸体还是很尊重的,在我们的眼中,死去的不是这场瘟疫的罪魁祸首,而是一个经常帮助我们的老人。我们像发了疯一般寻找着亚巴顿医生的尸体,可怎么都找不见。”
“监狱已经被一股诡异的氛围所笼罩,竟然有很大一部分犯人不记得亚巴顿医生的存在了。虽然我们这些实力比较强大的人仍旧记得亚巴顿医生。但经过我对那部分人的拷问,发现他们并不像是装的,而是确确实实不记得亚巴顿医生了。我们这些仍旧记得的人聚在一起讨论,有人说他的室友不知道为何失踪了,有人说在半夜的时候仍旧听见了医务室中发出的声音。可我并没有发现有人失踪,我也听不到医务室的声音,毕竟无论什么时候在牢房中也听不到医务室的声音。”
“无边无际的恐惧开始笼罩我们每一个人的内心,因为我们没人记得亚巴顿医生了,我现在也只是根据之前的日记才发现监狱中似乎存在这位医生。我们之间不断有人失踪了,但更恐怖的并不是这件事情。我们天天住在监狱之中,自然是对监狱的构造无比熟悉,可今天我们竟然在这件事儿上产生了分歧,有人说地面之上足足有五层之高,有人说地面之上仅有两层建筑,我们讨论得很凶。”
“今晚我突然听到了呢喃的声音,那声音只是听着像是人发出的,但根本听不出来那声音具体是什么声音。白天,我问了很多人,但似乎只有我自己能听到。失踪的人越来越多的,但这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我们都感染了瘟疫。”
“今晚的呢喃声更大了,已经吵得我睡不着了。现在监狱中剩下的犯人只有原先的一半了,相比于之前,监狱显得十分空旷。这时,我看到了一个瘟疫医生,他站在人群中央看着我,我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无力感,我想要逃走,但现在我的四肢根本控制不了,他离我越来越近了……”
这是一名犯人的日记,但是被夹在了审讯记录之中。看完这位犯人的日记,乔治大概了解了监狱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结合报纸的时间,这一切都已经有迹可循了。整个事件的脉络都已经清晰地浮现在乔治的眼前了。
这时,乔治将触手收了回来,因为现在,有一个贵客大驾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