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思夜想,却近在咫尺的小脸,却大变了模样。
借着月光,封锦玄喝得微醺,却依旧保持着清醒,他最终还是做不到宫司屿教他的那些办法,使用暴戾发狠的手段,迫使阿萝留下,把她绑起来,锁起来,扛走,禁锢在身边……他都做不到。
静静的凝视着面前少女既熟悉又陌生的小脸。
时间恍若定格,封锦玄根本移不开眼。
阿萝变了,就好像从孩童模样,忽然长成了国色天香的大姑娘,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既视感,微风拂过,吹起了她耳鬓两端漂亮精致的黑色流苏。
耳鬓处,两缕青丝铁链微卷,媚而不妖。
从前天真烂漫的乌黑大圆眼,变成了内勾外翘的柳叶眸,瞳孔依旧黑的如化不开的浓墨,神莹内敛,藏起所有情绪
红色轻纱蒙面,神秘至极。
睫毛长而浓密眼尾上翘,眼尾晕染着朱红色的眼影,勾勒着冰冷黑暗的黑色眼线。
阿萝变了,变得让他极为陌生,那眉宇间的薄情,冷的就像他们之前不曾认识,所有在一起的过往,都是假象。
正当灵诡和宫司屿在一旁看不下去,简直没眼看,以为封锦玄就只能这样杵在那儿,放任阿萝离去,半天也蹦不出一个字时,终于,榆木脑袋似乎开窍了。
封锦玄吸了口气,清冷的眼瞳深邃至极,却偏偏亮的惊人,他视线缓缓下移,温柔的握住了阿萝纤细的手腕,暗自使劲,不让其挣脱,声音淡而坚定,嗓音有些沙哑:“你说,要我怎么做你才肯不走?”
“……”红纱蒙面,阿萝闪烁不定的瞳孔微微一怔。
“你说,我一定做到。阿萝,我们回到从前,就像从前一样……你不喜欢三界总局,我再也不回去,你喜欢去哪,我陪你去……都依你。”
平冷而固执的语调,满是倔强和不愿放弃的坚决。
阿萝抱着穿小僵尸的棺材,微风拂面吹起发丝时,也让她的眉目间染上了一层难以言喻的愁绪和怅惘,她没有挣脱封锦玄的手,更没有厌恶他碰自己,更多的是身不由己的无奈和悲悯。
“回不去了……阿玄。”
淡淡冷漠的回应,看似冷静,实则心却仿佛拧在了一起。
其实她和封锦玄之间,没有深仇大恨,不存在爱恨情仇,只是命运弄人,又或者说,命运和她开了一个大玩笑,害三界死伤无数,损失惨重的第六帝国创始者,是她的爹娘,都说父债子偿,她是他们的后代,那么,她要背负起的就是无数罪孽,她要去赎罪,她要去了结这一切。
可封锦玄和她不一样,这个男人有着大好前程,风光无限,能年纪轻轻就登顶三界总局局长之位,未来可期,他必将前途无量。
这么一个绝尘脱俗,俊美如仙的男人,怎么可以和她这种人……在一起呢?
如果继续在一起,不仅会拖累他,还会害了他……
她不能,也不可以。
封锦玄依旧不松手,闻言,扼住阿萝的手,略带焦急的一点点收紧,再收紧。
“别闹了好吗?阿萝,这玩笑开过了……”
“……”
“是我不好,我道歉。”
觉得隔在他们之间的小棺材太碍事,封锦玄蹙眉,一手夺走,静置在了地上,然后固执的蓦然拦住阿萝的腰身,臂力一点点收紧,无声无息,却像是要把她整个人融入自己的身体中。
感觉到自己的腰被勒住,身体被死死禁锢住,眉目忧愁的阿萝,怅然若失的仰望着幽冷的弦月,她耳根子软,以往她发脾气,这个男人总是会耐心温柔的哄着她,抱着她,一直等她消气为止。
可是现在,她并没有生气,她只是……回不去了。
阿萝的身子僵了半晌,渐渐地放松了下来,忽而淡淡一笑,发出轻响,旋即双手慢慢攀上了封锦玄的腰身,轻轻回拥住,软了语气,像小猫一般在他耳边呢喃。
“我没有生气了,你也不用道歉。我更没有和你闹着玩,阿萝以前是不懂事的阿萝,现在……你全当我长大了,懂事了,明白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在感觉到阿萝回拥住自己的刹那,封锦玄几乎觉得自己的心又死而复苏了,他看到了希望,他以为阿萝哄好了,又能像以前一样,像个小跟屁虫一样,阿玄长,阿玄短的喊他,跟着他走南闯北,寸步不离。
“你是封锦玄,是三界总局的局长,三界总局的带头之人,你是人界的骄傲,不要因为我,而轻易放弃来之不易的地位,不值当。”
夜下,阿萝潋滟的红莲长裙随着风轻轻摆荡,她的嗓音似能让人沉静下来。
“以后我不在了,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要什么事都总是憋在心里……你需要一个可以照顾你,帮衬你,像贤内助一样温柔贤惠的人。”
“而阿萝只是阿玄漫长生命中一个重要的过客,不是那个最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