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奶孙二人背着十来斤重的背篓,刚走到南北街相连的桥头,就听有人呼“落水”,二人忙跟着过去河边观望。
只见是一个小小的鹅黄~色身影正在水里扑腾,但因这是要汇入金沙江的支流,也算是水流急猛了,才几个扑腾就没了动静。
江春的心一下子悬起来,看身影该是个小儿才对,这样急的河水,现在又没了动静……江春不敢多想。
众人还在河边儿伸着头观望,期待找到小身影在哪,只听“噗通”一声,就见一名黑衣男子,犹如一支离弦的箭,跃入河中。除了偶尔冒起几个气泡,水里再无动静,众围观者俱是聚精会神,生怕错过了分毫。
江春的心仿佛被什么抓紧了似的,现代社会溺水身亡的新闻太多了,尤其是老家一带,每逢暑假,学校三令五申不准下河洗澡,但还总是会有小孩儿溺水的消息传来。悲剧有时还不仅仅止于此,见有人溺水了,不少见义勇为救人的也是有去无回……救援溺水者也是一份技术活。
所幸,只闻“哗啦”一声,众人就见黑衣男子托着小儿露出了头,江春忙松了一口气,围观众人也是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待得男子抱着小儿爬上岸来,一名青衣褐裙的中年女子,嘴里叫着“淳哥儿,我的淳哥儿”,已是哭着扑出来,一把抱住了小儿。
可怜她哭半日,小儿也无甚动静,女子慌了,更是抱着小儿又哭又叫,直晃得怀中小儿摇摇欲坠。她头上的金簪子也晃得众人眼花,再观她与那小儿的穿着,该是什么富贵人家,只听口音不像本地人,也不晓得是何方贵人家眷。
江春曾经当了三年多快四年的医生,此时职业本能上冒的她,自是无暇顾及她是何方口音,如何穿戴了。
她忙放下~身上背篓,往人群中的“母子俩”走去,唬得王氏忙在后头吼“春儿你别失心疯”,但此时的江春已听不见了。
王氏见吼她吼不答应,拉扯她已是挤不过去也来不及,只得在心里观音菩萨玉帝爷爷王母娘娘太上老君诸神保佑地求上一通,这丫头可千万别闯祸啊!
江春走到女子面前,女子抱着小儿兀自“淳哥儿”“要了我的亲命了”的哭喊,而那黑衣男子则是眉头紧皱,像根木头似的杵在一旁,周围人群亦是将这一小方天地围得密不透风。
“快将小儿放平躺地上”,女子仍是兀自哭喊,对外界声音仿佛已经充耳不闻。江春皱起眉头来。
男子见此,忙上前自女子怀中接过小儿,轻轻平放于地上,众人此时方正眼打量起小江春来。只见她用红绳扎着两个黄绒绒的小揪揪,穿着短了一截的上衣和裤子,看起来五六岁的样子。
不待众人作何反应,小江春已将食指中指并拢,搭小儿脖颈上颈动脉搏动处,搭了半日方感受到微弱至几乎不存在的脉搏。
江春忙对黑衣男子道:“快让人群散开,要许风吹进来”。
男子见她触了小儿脖颈才这样说,已是信了两分,权作是“死马当活马医”了。忙让人群退开来。
这小儿穿的是鹅黄~色的丝织褂子,脖颈上挂了把巴掌大的“长命富贵”银锁,锁心上还镶了几颗碧绿如猫眼的玉石——这是一个出身不错的小儿。
再观他肤白皮嫩的,一对长眉入鬓,生得尤其精神,让人忍不住想要让他睁开眼来好看看,他的眼睛也是不是如此的夺目。鼻子也是高~挺~白~皙,山根饱满,长大了该是一个聪慧的,如果他还能来得及、有机会长大的话……
江春忙解开他衣裳,小儿褂子穿的尤其繁杂,盘扣错杂,被水泡透了的丝织最是粘~滑,江春笨手笨脚半日才解开。
那妇人见她个穷酸小丫头居然敢解小儿的衣裳,早已忍耐不住,猛地站起来就骂道:“哪来的无知小儿,我家淳哥儿已然这样了,你怎地还要让他受一遭罪,可信我老婆子去郡守前告你顿牢饭吃吃?”
江春懒得理她。只见解开外头的褂子,里面的衣裳就容易了,待雪白的亵~衣一脱,小儿白~嫩如雉鸡的胸膛就露出来,众人或许还惊叹富贵人家孩子就是不一样,肉皮儿都比平常人白细;江春却皱起眉头来,这也太瘦了,几根细细的肋骨分外明显,比军哥儿还要瘦点儿。按理说,这样的穿着这样的人家不应该哪……
时间不等人,已是来不及想这些了。
江春扒~开他的嘴巴,检查过口腔内无水草、口痰等异物后,左手虎口托起他的下巴,用右手拇食指捏住他鼻子,不让气跑出来。只见她深吸一口气憋住,凑过去对准小儿的口吹下去,持续吹气两秒钟,再将捏住的鼻子放开。如此再深吸一口气,捏住鼻子,对着嘴巴吹气两秒钟,再放开鼻子,再深吸气……如此往返得有个十几个来回。
众人皆屏气,看着场中小丫头的动作。
只见她吹了十几个来回后,又去仔细看他胸脯。
江春见他胸膛还是无起伏,忙将左手掌跟对着胸骨下端压下,又将右手掌跟叠加其上,双臂垂直,双肩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