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冷静。好不容易才找的借口藏了人,自己却在这么人多口杂地方宣誓主权,不就都知道其实是他藏的裴映?还怎么向母妃交待,违反先皇的旨意,那可是重罪!
不出所料,第二日这场闹剧就沸沸扬扬,大张旗鼓的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关顾之一脸的痛心疾首,唉叹皇兄不成气,他也想照顾兄弟之情,原谅皇兄一回,偏偏有好事的,呈出了三皇子关顾允为裴映千金赎身的证据,连那得了银钱的老鸨子都被叫到宫中作证,说三皇子与裴映情意深厚,两人是郎不离妾,称不离坨,恩爱得很!
邺国好契子之约的不在少数,但此风断不能出现在皇室,何况先帝已经明令斥责过关顾允,他还违抗先皇圣意,是为大逆不道!
关顾之假意向钟贵妃请谅:“朕也是迫不得已,若是三皇兄低调行事,能蒙混过去也就算了,可如今朝廷上下,市井民间,全以此为乐,国有国法,忤逆之罪,不可不罚。”
钟贵妃能说什么?她只能将一腔怨怼埋进心里。
当日,关顾允就被押下了宗人府。
五日后,此事就有了结论,经几名官员证实,先皇确实曾金口御言:“再发现你私养艺子,这皇子就用不着当了,上街讨饭去,你看哪个跟着你?”
因此,遵先皇旨意,剥夺关顾允皇子身份,收回宅院田产,奉旨为乞。
没有任何律法可以对这事的处罚有参考,太子府中的妻妾不知如何处理,皇上没说,宗人府也就没管。
那些莺莺燕燕平日里争着抢着在关顾允面前讨巧卖乖,收了宅子,出了事,就显出谁是真情,谁是假意来。有几个平日里嘴甜的,人才入了宗人府,就收拾了软细跑路,都等不得判决,生怕被牵连。
不过也有让人欣慰的,哭哭啼啼的闹到宗人府,还说自己可以赚钱养着夫君。关顾允没准,让她们各自散去了。
裴映穿了一身白衣,披了件同色的斗篷,与大雪悄无声息的融在了一起。也没撑个伞,乌黑的长发上散落着雪片,静静的立在秋园院门前。
这日是许姿姿的头七,一早才入了卓家墓地。出殡的队伍刚回来,卓修璟手都没烤暖和,就与关止因听青竹禀报了,两人一起走出来。
裴映面上没有表情,只微微半弯了腰,颔首说:“谢卓二公子这段时间的收留照顾,我特来与公子辞行。”
关顾允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肯定也不会安心再留在这里。卓修璟上前扶起他的肩,问:“你有什么打算?”
“天地之大,总有容身之处。悃京容不下珵玉,我就与他浪迹天涯,望四川,共四季,不屑为王,不屑为仙,也乐得自在逍遥。”裴映依然淡淡的说。
珵玉是关顾允的表字,两人如此相爱,能从此携手走完余生,也挺好。只是从来都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关顾允从小锦衣玉食,养尊处优惯了,没了经济来源,也不知今后的日子能不能挨得下去。
卓修璟虽然是借着与关顾允交好蒙混政敌的耳目,但一块玩了许多年,早已有了兄弟间的情感。因为帮着养艺子的事,被狠参了一本,现在被罚了俸禄禁足思过,差点连送许姿姿入卓家墓地都没被准许,更别说出去为关顾允打点了。
卓修璟摸了提前备好的银票递给裴映,说:“你们离开悃京,事事困难,他没吃过苦,以后还得辛苦你。”
裴映也没客气,接了银票,双手抱拳曲身感谢后就转身走进雪帘,背影孤寂又一往无前。
这是关止因第一次见到裴映,那模样儿清冷,要怎样的炽热才捂暖了他的心。呆呆的看着渐渐被雪淹没的影子,没来由的觉得这世间情爱难留,幸福的事总会转瞬即逝。
卓修璟挥手遮了她的视线,又将人一把搂入怀里往回走,脸上不悦道:“他很好看吗?”
听关止因总是清嗓子,卓修璟拿了桌上的手炉塞到她手里,问:“嗓子怎么还是不好?”
林夙疑当真狂得有本钱,提前捕获了死士。不靠武力,全靠阴!
他不要宿卫军,是因为几次案子未查过半,就遭到破坏。从几年前毒害前皇后案的证人,到卿文勇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暗器射杀,他就怀疑有人潜伏在宿卫军内部。这次他抓到暗杀范衢刺客的事情才过半日,只有宿卫军知道内情,吴琏刚接着人,刺客就被暗杀了,更证明了他的猜测,宿卫军中藏了内鬼!
林夙疑设计放出了七小姐与国师在一处的线索,线索给得极隐晦,让内鬼自己查到,迫不及待的就有了行动。他要了御林军中的巧匠,照着手中奇怪的机关陷阱图纸布置,这图中的一些零部件,妙得军匠咂舌称奇,也不知道他哪里弄来的。
南古寺后边的深洞中布置好了天罗地网,就等着死士自个儿撞进去。任他们武功再高,入了那些铁网毒阵,就如挥刀砍风,全是白费力气。
但那些人不愧称为死士,在证实了确实无法逃脱的那一刻,集体咬破毒囊自尽,主子是谁,也就无可追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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