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阳发疯一般:“你懂什么?他心里是有我的!”
她挣扎着,从床上取出一方木盒递给连城,因着身体弱,做完这些,她累得气喘吁吁。
连城打开盒子,里面满满是信,是一些情诗。
最底下还有一只草编的手链,已经发黑了。
淮阳眼中迸出亮光:“当年我们在牡丹园中相会,他为我写过许多诗,还编了手环送我。”
连城只觉姑母眼瞎,一个草编的手环,那男人居然也拿得出手?
他好歹给个银的,或是镀银的也行啊。
没钱就将衣服拿去当,或是像去邹悦那样,去卖字,替人写书信,也能赚点钱。
不对,那人彼时已是状元,怎么说也该有些银钱。
连城讽刺道:“情诗写得不错。但这几根草,姑母居然也收?”
淮阳面露怀念之色,“他知我什么都不缺,不曾送那些俗物于我。”
连城很替祖父气恼,敢情姑母觉得她锦衣玉食的生活都是俗物?
“我若是祖父,定将你的食邑与住宅全部收回,让你跟他去任上,看你们能不能有情饮水饱,他是否真爱惜你!”
淮阳听得此话,怔然半晌,忽然一阵大笑。
“你以为就你聪明?我丝毫看不出来?”
淮阳搬入寺庙,在愤怒绝望过后,再细想,她也隐约明白过来。
但付出了那么多,感情上已深陷其中,这么多年,她只能自我安慰,将一切怪到父亲头上。
她伸出枯瘦的手,抓紧连城:“他是我深爱之人,我为他付出了太多,岂能割舍?”
连城没多想,很快答道:“幸亏他死得早,不然你要被他骗多久?”
淮阳眼中流出泪来:“你说得轻巧,他年纪轻轻就死了,我的恨意要如何消弥?”
“报复!你报复过,就不恨了。”
淮阳怔怔看向自己的双手,“报复?”
“他死了又如何?推倒他的碑,把他从坟墓里挖出来鞭尸,再将骨头扔到野外喂狗。”
“若还不解恨,就将他祖坟也刨了,谁他们养出不肖子孙来?”
淮阳惊呆了,这些年她爱恨交织,从来没想过报复。
“姑母,你是长公主,要什么样男子没有?要我说,他做姑母的面首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