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堤上,天气阴沉沉的,胡县令在前面引路。
“太子请看,这河堤刚加固过,水流再急,也冲不破。”
“朝廷拨下的赈灾款项,下官每一文都用到了修河堤上,皆有账目可查。”
天地良心,他今年可没贪赈灾款。
这是他在此县任职的第三年,若无意外,他就可以顺利升迁了,且太子亲巡,他一定要好好表现。
太子点点头,“未眠,你看这堤修建得如何?”
谢寂细看了一会儿,此处河堤筑得坚固合理,比之前所见的好很多。
“确实不错。”
胡县令十分高兴,这位可是丞相之子,他说的话自然有分量。
一道惊雷炸起,几人都抬头去看,太子的双目被闪电刺到,他后退几步,脚底一滑,身体向河堤下栽去。
谢寂急忙去抓他衣袖,却也被带下去,两人都落入水中。
县令被吓傻了:“快,快救人啊——”
不远的几个青衣侍卫飞奔过来,速度跳入湍急的河流中。
胡县令眼前一黑,瘫倒在地上。
完了!他的官位!他新纳的小妾!还有他的命......统统没了!
深夜,八百里急报被送至宫中。
太子在河堤巡视时,不慎落入水中,谢少卿为救他,也被卷入水中。
在写此急报时,谢少卿已经被救上来,但太子还未寻到。
皇帝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大早上的,朝堂乱成一团,新的消息还没传来,大家急得转转团,太子妃得知消息,在府上哭得断气。
连城得知消息后,匆匆进宫见皇帝。
此时朝臣都在皇帝寝宫外跪着,皇帝刚转醒下床,席公公扶着他来见朝臣。
谢阶庭的心情十分沉重,长子虽然被救上来了,但若太子真的遇难,他也必受重罚。
皇帝看到连城后,死死攥住她的衣袖,“连城,你的大哥......你的大哥——”
太子毕竟是他的长子,又得元后疼爱,他平时虽嫌弃他,但想到他或许没了性命,还是心疼欲死。
连城也是焦急不已,她握住皇帝的手安慰:“父皇,你先别急,大哥不会有事的。”
“......这孩子,他为何不知道当心些?是朕......是朕让他去巡视,朕害了他啊。”
朝臣们齐声道:“太子自有天相声,不会出事。”
嘴上虽这么说,但心里都觉得太子怕是遭难了,那河流多湍急啊。
甚至有人不慎说出 ‘节哀’二字。
连城抽过席公公手上的拂尘,往那人嘴上抽过去:“你找死!节你祖宗的哀!”
那人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马上拼命扇自己的耳光。
看着暴怒的公主与伤心欲绝的皇帝,朝臣们谁也不敢说话。
连城缓和脸色,“父皇可知长江之险?每年仲秋之际,江水湍急,浪高百尺,其险远甚河流,那些弄潮儿却可——”
皇帝几乎哭出来声:“连城啊连城,朕知你在江南观过长江大潮,十分壮观.....可你现在,你现在......还想着观潮吗?”
“父皇,女儿想说的是,江潮再险,那些弄潮儿也能游转自如。此次我派了五个弄潮儿跟紧大哥,他们水性自不必说,肯定能将大哥救上来。”
皇帝愣了,“连城,你说的可是真的?”
“女儿岂敢骗父皇?请父皇稍安,再等等消息。”
她一共派去了十人,五人擅攻击,五人擅水性,让他们保护好太子与谢寂。
尤其是他们到了河堤边,更要时刻紧盯,水火无情,最是可怕。
等到快中午时,又有消息传来,找到太子了!
他受了点皮肉伤,人还昏迷着,但无性命之忧。
皇帝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他握连城的手,“你说得对,你大哥还活着,他没事。”
谢阶庭也长长松了一口气,他用探究的目光看着连城,此女心计实在深不可测。
皇帝喜得不行,忙让连城回去休息,等待的这段时间里,谁也没有心情吃饭。朝臣也只能陪着挨饿。
朝臣们有劫后余生之感,太子活着就好,不然天知道会乱成什么样。
他们对连城更是刮目相看,可惜是位公主,若是皇子......啧啧。
那位被打的朝臣不仅没有恨连城,反而十分感激她。原因无他,如果太子真遇难,他有诅咒储君之嫌,命都保不住。
十几日后,太子一行人平安回到京中。
皇帝在大殿扶着太子看了半天,觉得这儿子其实还不错。
比如他心善,比如他命大。
“父皇,其实儿臣落水后,并没有被冲走多远。只是救我那人被石头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