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已经停了,路面上留有雨水来过的痕迹,一旁的大树经过雨水的洗礼,像换了件新衣一样,变得葱绿盎然。云层一改灰调,淡淡地透露出蓝色天光。
归慕站在修车厂门口,回想刚刚裴靳琸在车内的玩笑。
当时她回答说“不用,谢谢。”
冷冰冰的地斩断一切话题的可能。
裴靳琸像是知道她会这样回答,没有再回话,好像刚刚那句玩笑是他无心之语,他听见“咔哒”一声后,便漫不经心地踩离合。
俩人的对话便到此结束,雨伞靠在归慕的小腿上,湿湿嗒嗒地滴着雨水,她忍受着这份湿濡。
车内诡异的沉默,一直延续到下车。
说实话。
归慕并不想和裴靳琸有过多的交集,准确来说她不想和西屿的人有任何交集,在西屿的一个月里,她也在尽可能地缩小在西屿的交际圈。
今天能碰到他,着实意外。
归慕看了眼眼前的修车厂,厂内的色调主要是黑灰,黑色与灰色在墙上碰撞出独特的艺术感,金属液体肆意地喷散在墙壁上,工具按照主人的安排摆在适合的位置,构成奇形怪状的形状。可以猜到它的主人很有艺术细胞。
一眼望去,让人第一时间觉得这是金属艺术馆,而不是修车厂。
裴靳琸一下车。厂里的伙计都停下手里的活儿喊他“琸哥。”
裴靳琸兴致缺缺,点下头当做回应。
“去把这辆车卸了。”裴靳琸叫了个人去卸车,随后问刘三启“厂里的其他人呢?”
“出去接单了。”刘三启说 “哥你知道的,每逢下雨都会遇上各种各样的路障。”
“你怎么出去一趟跟洗了个澡一样,你没带雨衣?”
“忘了。”裴靳琸随意抓下短袖衣角,顿时湿润了手指,“我去换个衣服,她的车我来修。”
说话间看了眼门外正在弹身上雨滴的归慕。
刘三启正想说他来修也是一样,话还没说出口,裴靳琸便朝着门口走去,他腿长,没走几步就到了归慕旁边,顺手把干净的毛巾递给归慕。
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归慕微愣。
“擦擦吧。”
归慕回过神来,没有扭捏拒绝,道谢接过。
她正愁没有东西擦衣服。
额前一缕碎发在滴水,裴靳琸伸手挠自己的湿发,路过刘三启的时候开口:“去,招呼一下客人。”
刘三启顿时疑惑,什么时候他哥竟然会想的如此周到,要是放在以前,就算皇帝老儿来了,他也甩都不甩的。
他瞅了眼门外倩丽的背影,心想他哥什么时候转性了,开始对女人感兴趣了?
琸哥发话,他岂敢怠慢,刘三启二话不说连忙端了一张凳子,又去泡了杯茶,有些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们的休息室在装修。”
归慕道谢接过茶。
刘三启看清了归慕的模样,那是张极清美的脸,骨相绝佳,高鼻梁,鼻尖翘,眼尾微微上挑,小小的唇珠增添了点俏皮,但眼睛很淡,像蒙着晕不开的雾,因此平添了距离。
刘三启顿时不敢乱说话了。
这是他对待美女的通病。
归慕喝着茶,随口问“你们这是新厂吗?”
“不是,我们开了很久了,是我们老板他不满意,就花钱重新装修。”刘三启一五一十地回答。
刘三启看她一脸疑惑,解释道“就帮你拖车那个,他是我们老板。”
归慕脸上的疑惑渐渐散去,转眼又变得平淡如水,只点点头,无再多的话语。这让刘三启觉得她刚刚的问题只是成年人的应和,并没有真心想要继续交谈下去。
刘三启抿抿嘴,自觉地离开。
果真有距离感。
归慕看了眼门口的金属牌子,上面写着“zhuo”,想来应该是修车厂的名字。
她一直以为裴靳琸会子承父业,当一名商人,因为高中时他都会调侃自己肯定会被他爸拉去继承家产,又或者是去当名歌手,毕竟在以前,他最自豪的是他的嗓音和他的鞋。
以前天天嚷着继承家业的富二代现在竟然摇身一变成为修车厂厂长,归慕不由多想了一会儿。
楼梯那儿传出的声响打乱了归慕的思绪,眼睛不自觉地跟着她的耳朵走。
裴靳琸一边下楼一边戴白色手套,他换了身衣服,身上穿了一件白色背心,手臂线条利落好看,裤子也换成了一条水洗牛仔裤,头上戴着一顶印有修车厂logo的帽子,额前的几缕头发倒显得慵懒,帽檐下的阴影洒在他的眼睛上。
明明不是刻意打扮,却让人挪不开眼睛,平白无故地在这沉闷的雨天中感觉到清爽。
他后脑勺的头发还滴着水,刘三启扶额,是的,他的显眼包老板居然还洗了个澡。
裴靳琸从一排的扳手钳子手锤中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