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容不愿让旁人知道此事,向大长公主若无其事地摇了摇头,“外祖母,我没事。”
她将金针用力地扎进指尖,鲜血随着金针的拔出,快速地溢了出来。
她面色如常地跟在大长公主身后离开了丞相府,上了轿子。
但这一针显然也支撑不了多久,她只得不断地扎着手指。待指尖几乎无处落针了,又扎向了手心。
大长公主闻见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垂下了眸子没有点破。
清容这丫头真像她年轻的时候啊,心思倔强,凡事都想着一个人扛下来。
只是人太倔,会容易吃亏。
大长公主蜷缩了一下手指,又觉得倔一点也没事,有她这个外祖母护着,有什么可怕的。
随着轿子摇晃颠簸,空气中的血腥味也愈发浓郁起来。
杨清容却坐得笔直,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待到了大长公主府,她在轿前行了个万福礼,直到看着大门缓缓关上,这才放松了下来,整个人几乎要瘫软在地。
“绒绒!”
谢文瑾先兰香一步将人抱进了怀里,又冲兰香提醒了一句,“春莺还在丞相府里,千万别让她跑了。”就赶忙要带人去寻大夫。
杨清容撑着最后一点力气,冲他摇了摇头,“不去医馆……别告诉……娘……”
她执着地盯着谢文瑾,非要他应下。
谢文瑾赶忙点头,“好,我知道,不去医馆,也不告诉你娘。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我现在就带你回去。”
谢文瑾说完就带着人就往郡主府赶去。
没了金针放血,药很快就起了作用,杨清容昏了过去,似乎陷入了噩梦中。
“芝芝……”
谢文瑾听到怀里模糊不清的声音,以为她是担忧芝芝,玩笑地回了一句,“芝芝那么大个人了,你还担心她不认路不成。”
可怀中人并没有应答,而是继续低低地说着胡话,声音中甚至还带着些哽咽。
“芝芝,我后悔了,我不想你死。”
“芝芝……”
“谢文瑾……”
杨清容梦见自己又回到了那场火海中,这回她看清了,那个拼命冲进火中的人,正是谢文瑾。
她使劲张口呼喊,想要让谢文瑾离开。她一个将死之人,没必要再搭上一条性命。
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发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谢文瑾被火光包围,看着他越过倒塌的横梁,飞快地冲到了她的面前,抱起了她已经没了气息的身体。
他将头依偎进她的肩膀,充满悲意的眼神渐渐变得眷恋又满足。
“绒绒,别怕,我来陪你了。”
火舌漫向了谢文瑾的衣襟,他将她护在身下,珍惜地在她眉心落下一个吻。望着她的脸庞,静静地等着死亡的来临。
大火最终还是残忍地将他们二人的身影吞没。
只余灰烬。
不知过了多久,杨清容朦胧间又有了些意识。
身上似乎还残留着灼人的温度,不知是大火,还是谢文瑾留下的。
她伸手去解衣扣,想要散出这份热意。
耳边的声音遥远又模糊,好像是芝芝,“县主怎么还不醒?”
“再等一盏茶的时间。”
好热。
杨清容扯松了衣领,犹觉得不够。她浑身几乎都被汗浸湿了,汗水渗到她手心的伤口。
刺骨的疼让她有些清醒了过来,眼前的景象也逐渐变得清晰。
芝芝喜悦地凑了过来,“县主醒了!”
杨清容醒过了神,看着窗外夜色沉沉,她难得的有些紧张起来,“我睡了多久?”
“不过才两个时辰呢”,芝芝说着又端过一碗桂花糖水,放到杨清容手中,“县主您先用上一些垫垫,奴婢让人将菜温着呢,现在就去端来。”
杨清容一听时辰就不肯吃了,“我得去鸿泉寺,我答应过宁如,今日就将她弟弟交给她的。”
“晚一日也无妨吧,您身子才好,怎么能去那么远的地方。”
杨清容坚定地摇了摇头,“人无信不立,我既然答应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要做到。”
这时兰香突然开口,“不必担心,我去将他送到闵家。”
杨清容表情有些惊诧,不等她从兰香脸上瞧出什么来,她就从窗户那头消失了。
奇怪,兰香她不是向来不关心命令以外的事吗?
另一边谢文瑾将人送到后,却没有急着回谢家。
他眼前总是不停地闪过杨清容那双血肉模糊的手,还有她强忍着痛苦的表情。
他觉得不够。
这也太过便宜那个太子了。他把绒绒害得那么惨,凭什么还能那么逍遥自在。
谢文瑾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