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都是医生,体力必须得好,所以他们每次爬山都会带着我。”江雀握紧拳头放松着小腿上的肌肉。
上一次和爸妈爬山的记忆还停留在刚上初一的时候。小时候的自己爬不动了会吵着要坐缆车,有时也会被半山腰的零食铺馋得挪不动脚,哪怕只是很平常的棒棒糖或者冰淇淋,一定要吃到嘴里才愿意继续。爸妈会给自己买好吃的零食,会耐心哄着焦躁的自己,有时也会耍赖靠在爸爸宽大的后背爬向山顶。
爸妈没时间之后,大哥陪她一起爬,到现在只有偶尔起兴才会独自去。
“爬多了,慢慢也就习惯了。”江雀倚靠着余音的肩膀,就像小时候那样靠在妈妈的肩膀。
“我看新闻说十一点,流星雨会准时划过。”江雀指尖触碰着手机屏幕,还有两个小时。“小狐狸,你会许什么愿望呢?”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愿望不是只有许在心里的,有时候就是需要说出来。”
江雀见她依然迷茫,扬唇一笑,“因为听见愿望的人会帮你去实现,包括你自己。”
程简和喻槐安就寻到她们的帐篷前,四人站在山顶处。
无数道流星雨划破天际,这是来自大自然的烟火。
“我要我们在一起度过每一个,每一个,每一个春夏秋冬!”江雀喊得大声,希望飞逝而过的流星可以听得见。
喻槐安认为此刻的她比流星雨更加光彩溢目。他的愿望和她一样。
“我要心想事成,万事顺遂。”余音声音不大,身旁的程简却听得清楚,他在心里默默许愿:“我有很多个愿望,但是我更希望她的愿望可以实现。”
碎星点缀着深邃的夜空,纯净的月光则照耀着整片星空和星空下虔诚祈祷的人们。如期而至的流星雨转瞬即逝,不留遗憾,哪怕一次也足够他们留恋好多年。
江雀躺在睡袋里辗转反侧,不管是数羊还是数饺子都睡不着。怕惊醒熟睡的余音,蹑手蹑脚钻出帐篷。只身坐在草坪上,感受飒飒的凉风,头顶的星星忽闪着,像是懂她的心意。
对准星空,举着手机拍下照片,发送给家人,并不期待会有回信。
“你睡不着吗?”喻槐安的声音打碎属于她的寂静的夜。
“是呀,所以出来吹吹风。”江雀将发丝捋过而后,“你也睡不着吗?”他的影子被路灯拉得修长。
他向来睡眠浅,听见帐篷外有人小声嘀咕着,“江雀一个人坐在草坪上,差点吓死我了。”没有多想,起身穿好衣服越过身边人朝外走去。
“睡不着坐着和我一起看星星吧。”江雀指着最亮最闪的那颗,“你知道为什么有的星星会闪,有的就不会?”
他认真地为她答疑解惑,“其实星星不会闪,因为大气层是流动的,天体的光在不断地被折射,我们肉眼看上去像星星在闪烁。”
“我觉得你说的不对。”。
喻槐安望着她疑惑不解,难道自己记错了百科全书上的答案?
“一闪一闪的星星是去世的人们在和自己的亲人打招呼。”江雀放下在空中挥舞的手。
幼时的江雀不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她哭着喊着抱住病床上的奶奶,“奶奶,大家都说人生病就会死掉,然后再也见不到了。我不想你死,奶奶你快点好起来,我想你一直活着。”
奶奶颤颤巍巍地伸出手,连带着输液管落在她的头上,“雀儿乖。”
“可是人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了。”
“只要你不忘记奶奶,奶奶就一直在。”
“那奶奶会在家吗?”
“奶奶会变成晚上的星星,你想奶奶的时候就挥挥手,奶奶看得见,眨眨眼,雀儿就知道哪颗星星是奶奶了。”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奶奶不会骗你。”
喻槐安望着整片星空,妈妈会在想念自己吗?也许会,他不知道。
江雀抬手擦去眼角泛出的泪,含糊道:“走吧,我都困得流眼泪了。”
忽然想起明天午饭后就要前往另一个地方,她笑吟吟提醒着他,“你明天千万别走下去,不然腿会酸痛到后面几天都玩不好。”
“你也是,那我们明天一起坐缆车?”他鼓足勇气,试探着向她发出邀请。
“好呀。”
他身体里的疲惫和不适感瞬时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