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他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平静。
“什么时候走!我去送你……”
“不用,今晚就走……”
萧宇面露诧异:“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再也不回来了。”
一道电光在萧宇脑海中闪过,他声音不由地提高了几分:“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突然!”
红绡看了萧宇一眼,幽幽地说道:“其实不突然,早在一个月前,我们的人就已经陆陆续续地撤出了建康,回洛阳去了。
“呵呵……你们南朝的典签真是不容小觑,在这江左之地,居然没有我们的无立锥之地……这对你们南朝来说,是个好消息。”
听到这里,萧宇的心中五味杂陈。
“是因为潮沟码头那边的事吧……”
“在那之前,你们的密探就已经开始行动了,潮沟那边只是一张早已布好的网,等着我们自投罗网,小王爷原本不该牵扯其中的!”
“只是没想到结局会那么惨痛,呵呵……其实也怪我,救人心切,连那里是什么地方都没搞清楚,就莽莽撞撞地闯进去了,也怪我……”
“那本来就是一个提前预谋好的局!是阿武不好,要怪也该怪他!他想要在太后和清河王爷跟前邀功,挖出藏在那座宅院里的秘密!
“他还想一石二鸟,用反间计拉你下水,叛逃到北朝!但他太过急功近利,非但没有得逞,还把宣武皇帝在世时苦心的布局的眼线全都暴露了!才有了后来典签的大肆搜捕,又死了不少人。”
萧宇苦笑道:“达奚武……我早道他心术不正,但我非但没有阻拦,还有推波助澜之嫌。眼看着死了那么多的兄弟,我心里也难安……红绡,若非那晚的鲁莽,你应该不会离开建康吧!对于那晚,我很后悔!”
红绡突然大怒,近乎咆哮道:“你在说什么!堂堂七尺男儿,做了便是做了,自责还有何用!既然知道后果惨痛,以此为戒便是了!
“在事情发生之前,每个参与者都抱着必死的觉悟?又有谁如你这般自怨自艾,让人笑话!”
“红绡......”
“别过来!”
红绡继续后退数步,泪水涌动的眼中带着决绝,他摇摇头发出一声叹息。
“小王爷,你是个好人,但好人不见得就有好报,你太容易被人骗了,也容易被人利用……红绡便是那个骗过你利用过你的人……”
“不,别说这些!我不信!”
红绡的嘴角泛出了笑意。
“小王爷,好看的女人都会骗人,你身边的坏人不只有红绡,小心了……萧郎……”
“不,红绡,你留下,别走!”
那一袭红衣如绽放的花火般艳丽,慢慢消失在了静谧的夜空中。
月下凉亭中只剩下那一个颓然的孤单背影。
……
红绡抱着双腿蜷缩在了那座重檐上的阴影里,小声地抽泣着。
她远远地望着凉亭下那久久没有离开的少年身影,心情久久难以平复。
是我想多了……
我是北朝的鹰犬,被人随意丢弃的棋子。
你是南朝的小王爷,金枝玉叶,贵不可言。
我们本就属于两个世界,彼此地位差距如此之大,分属对立的两个王朝。
所有的一切只是镜花水月,南柯一梦……
你我的世界再无彼此,
只有相望于江湖……
想到这里,泪水已经忍不住地往外涌出。
她为她心爱的男子空劳牵挂,却也见到他在为自己枉自嗟呀。
直到一串游龙般的灯笼找到了他,一位白衣罗裙的貌美女子在他身边温言相劝,他才在不舍与彷徨中离去。
红绡站起了身来,抹去脸上的泪痕,在月下整理好了心情,她右脚一点,那一袭红衣再次隐没在了夜色之下。
她离开了建康,一路向北直到卢龙山下,满山的翠竹在夜风中摇曳,“哗哗”作响。
红绡在这林海深处找到了一条小路,踏着月光向着山间林密处行走。
走出不远,眼前可见一条清澈的溪流,细流旁有一座竹亭,一阵清幽的竖笛声自竹亭中传来,曲调婉转悠扬,沁人心脾。
红绡稍稍停了停脚步,她无心去听这笛声,直接走到了亭前,望着里面吹笛的年轻男子。
男子身着一件青色窄袖短袍,一副北人打扮,他此时正吹奏到笛曲最悠扬时,双眼微闭,整个人都沉浸其中。
直到一曲终了他才缓缓睁开眼睛,眼带笑意地望着红绡,他正是达奚武。
达奚武直截了当:“你可说动他,让他跟我们一起北上?”
“没有。”
“你没说动他?”达奚武微微挑了挑眉。
“我没有跟他提起此事。”
红绡话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