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衡对着萧子潜深施一礼。
萧子潜“哦”了一声,他依旧没有表现出任何臣子见到皇帝驾临时该有的惶恐。
他坐在榻旁正在给自己穿鞋,嘴里问道:“不知陛下驾临,提前也没有准备。在这里无事可做,老臣也就只能睡觉了。不知道……陛下此次前来是为何事?”
“皇叔!事关社稷安危!接南徐州急报,十万魏军正在山东集结,意欲犯我国境,那南徐州刺史裴书业旧在病榻之上,这让我如何是好……”
“哦,陛下,稍安勿些……”
萧子潜让萧玉衡到榻边坐下,自己在厅堂中边整理衣服,边来回走动。
萧玉衡见萧子潜眉眼间做沉思状,心中稍安,他说道:“今年入夏之后天灾人祸不断,就怕北魏是看准了这个机会才敢南下犯边!”
萧子潜突然停在了皇帝面前:“陛下这次找臣,意欲何为?”
萧玉衡愣了愣,似乎他说了半天,这位肥胖到几近脱相的老王爷是什么都没听进去,他不禁心中又有些恼怒,却不敢随意发泄。
“让老臣来卜上一课吧!”
就见萧子潜从睡垫下摸出三枚铜钱,置入龟甲中,举在额头轻轻晃动,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萧玉衡心急,但此时有求于江夏王爷,也便耐着性子等着这一卦卜完,但对于巫鬼之术,他是向来不信的。
几枚铜钱掉落在桌案,萧子潜用手在上面摸了摸,抬头望向了皇帝。
“魏军集结,有虚张声势的幌子在那里吧!可知北魏统军大将为何人?”
“中山王元英。”
萧子潜闭上眼睛暗自盘算,这让萧玉衡等得心烦。
片刻之后,萧子潜睁眼再问:“若是元英,陛下应早做打算,加固江淮四郡防务,寿春若丢,盱眙、钟离之前便无屏障可言……”
“皇叔,这些朕都知道,朕是想问皇叔何人可用?朕准备以吕僧珍为前部,马仙琕为别步司马,韦睿外放南徐州刺史,坐镇寿春,都督江淮四州诸军事。”
萧子潜捋着胡须“哦”了一下。
“皇叔意下如何?”
“都是我大齐的功臣猛将……”
“皇叔,国难临头,望皇叔抛弃旧日恩怨,以大齐社稷为重!”
“哦……”江夏王依旧只是简单地答了一声。
萧玉衡急了:“国难当头,皇叔怎可不作为?”
萧子潜看看自己破败的衣衫,他沉默了片刻才说话:“陛下,臣从不因私废公,若说国难,那便是言重了,如今的危机非在千里之外,而在卧榻之侧……”
“卧榻之侧?皇叔何意?”
“攘外必先安内,地方灾害频仍,陛下当修仁道,方可安治天下。
“至于北拒元英……攻掠则不足,守城则有余,以守为稳,韦虎出镇南徐并非不可,实乃大材小,吕僧珍、马仙琕乃当世之猛将,吕僧珍性急,马仙琕鲁莽,冲锋陷阵则是上上之选,而守非二人多长。我举一人出任南徐州,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皇叔举荐者可是王茂……郑邵叔……还是……”
萧子潜笑着摇摇头:“我举裴邃为南徐州刺史,昌义之移守义阳以为接应,裴植为山阳太守,冯道根为济阴太守,四人协同,互为犄角,北魏十万军马不足为惧!”
他一拱手,“陛下,韦虎切莫乱动,当坐镇京口,北可援江淮,西可防荆襄,有韦怀文在,萧衍不足惧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