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子明说话毫不客气,他从不在乎别人的感受,这么多年以来养尊处优,使得他总是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
“我认为工农并不丢人,哪怕是你家,往上倒腾三代也和工农脱离不开关系。”
薛宁话音刚落,就引得佟子明哈哈大笑,就连他身后的那些小弟也跟着嘲笑起来。
“我之所以姓佟,那是因为我祖上佟佳氏后改的汉姓!老子是满洲镶黄旗的人,打祖宗根上我就比你们这些贱民尊贵!”
他想表达的意思很明确,那就是,自己是满清贵族的后代,与他们这些工农后代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阶级。
“小子,镶黄旗可是代表着我大清皇帝的颜色,你算个什么东西?”
佟家子弟对自己的出身非常自豪,他们自始至终都觉得普通老百姓不配与其说话。
“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们说,镶黄旗算什么东西?我出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知道为什么满清余孽要改汉姓吗?那是因为他们害怕被报复!”
活动着手腕,薛宁冷笑。
“你们这些余孽的祖宗,不过是靠着吸取广大人民群众的血汗成长起来的狗杂碎,你现在还敢跟我耀武扬威?”
接二连三的言语交锋,使得佟子明以及他身后的小弟嘴角抽搐。
别看这些家伙是些纨绔子弟,但对于近代历史还是比较清楚的,尤其是关乎自己祖宗的那一方面。
“郴州是人民群众的郴州,不是你们这些狗子狗孙的郴州,我希望你能够摆清自己的位置、认清自己的身份,然后立马给我滚!”
薛宁越说越激动,他本来心情还算平静,可当佟子明炫耀自己是镶黄旗时,那心中的怒火便再也无法忍住。
在薛家族谱里记载着这么一件事。
他祖上并非郴州本地人,而是在明末清初时从扬州逃命而来的。
那一年,清军攻破扬州后便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大屠杀。据史料记载,光是僧人收敛的尸体就有80多万。
路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死尸,曾经繁华一时,名动华夏的扬州变成了人间炼狱。
对于这次民族浩劫,史称扬州十日。
“道路积尸既经积雨暴涨,而青皮如蒙鼓,血肉内溃。秽臭逼人,复经日炙……”
这就是当时扬州最真实的景象。
清军入关以后又删改经典,篡写文化,致使国家在积贫积弱的道路上一去不返。
从某个角度上来说,薛宁跟佟子明属于不死不休的世仇。
毕竟,薛家祖上有很多人是被清军杀死的,并且死状十分凄厉,常人难以想象。
薛氏族谱有一句话是这么写的,“后世子孙当勉励精进,早日驱除鞑虏、再造山河!”
这句话是用薛氏祖先的鲜血写成的。
“贱民就是贱民,这要是往前算100多年,你见到老爷我还得下跪磕头呢,竟然想让我滚出郴州?我看你是想找死!”
佟子明知道自己不是东西,也知道自己祖辈不是东西,但是骨子里的封建贵族的傲气让他不得不对薛宁恶言相向。
“少爷,我看呐,就是当年杀这些贱民杀的太少,居然让他们能有翻身的一天。”
一个站在佟子明旁边,看着瘦骨嶙峋,像是命不久矣的一个男人朝地上吐了口黄色浓痰,面带遗憾的说道。
其他人纷纷附和。
“我知道你们想报复回来,但我不怕,我身后的人民群众也不怕!有本事,你们就对我出手,没本事就离我们远一点。”
薛宁一开口,佟子明等人明显一愣,他们实在想不明白,这么一个看上去无权无势的普通老百姓,哪来的底气敢跟世家对抗?
“封建地主敲骨吸髓的日子早已一去不复返了!在新社会没有奴隶,你们这些旧社会的残党也终将被万世唾弃!”
轻轻牵起林瑾怡的手,薛宁转身就要走。他不想跟这些家伙多费口舌,事实已经证明,旧势力必会消亡。
“谁让你离开的!没有我发话,你这样的卑贱东西竟然敢牵她的手?”
看着同仇敌忾的薛宁二人,佟子明的心脏像是被锤子重击。
佟家哪里不好!
为什么林瑾怡就是看不上自己?
“我怎么听到附近有狗叫,咱们快点去买东西吃吧,要不等会儿那狗跟过来肯定会和咱们抢东西吃的。”
侧目看向林瑾怡漂亮的脸蛋,薛宁大声道。
“哎呀,人家最讨厌癞皮狗啦,快走!”
林瑾怡极其配合。
俩人一唱一和,气得佟家子弟牙根痒痒。
在郴州横行霸道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喊他们是狗,还说是癞皮狗。
“今天你们想走是走不成的。”
佟子明率领众人拦住薛宁的去路。
“怎么,真要跟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