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叫声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黑暗中飘荡着一股又臭又腥的味道。
楼上有户人家将阳台灯打开,不知要干些什么,靠着上面播撒下来的微光,薛宁看清了身后人的样貌。
那张脸五官扭曲,脸色苍白,像是得了某种奇怪罕见病的病人。
二人没有乱动,这种情形下,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足以演变成一场血腥与暴力的话剧。
单看衣着,对方貌似真的是病人。
薛宁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有极大概率伤及对方的机会。
病人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孩子,他已经在想该如何折磨他,让他匍匐在地上哭喊求救了。
双方各怀心思,看似时间漫长,实则并没有过去多久。
怀念着血液流淌过指尖的快感,病人迫不及待地想把薛宁做成自己的新玩具。
他仇恨世间所有的美好,更敌视那些比自己英俊的男人。
扭曲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扭曲的心,这是一个极度危险的家伙。
薛宁表情慌乱、双手颤抖,他努力将自己的弱势展现出来。
在机会来临之前,迷惑敌人是必须要有的流程,否则很可能会功亏一篑。
看着惊慌失措的薛宁,病人鲜红的唇翘的幅度更大,他就喜欢欣赏弱小者害怕且无可奈何的绝望模样。
雨势凶猛,降雨量早就达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
风声、雨声成为天地间的主角,雨幕遮挡住任何有可能的视线,此刻,二人就好似在一个独立的空间当中。
阳台灯毫无预兆地熄灭!
病人眼睛瞪大,黑暗是享受食物的最佳环境,他双脚蹬地,带着怪笑扑向瑟瑟发抖的薛宁。
温热的鲜血喷溅!
只不过,这血来自病人自己。
“该你害怕了。”
薛宁平静地说着,两只手轮番拿起陶瓷花盆,花盆质地坚硬,砸在人的脑袋上就像是在砸苹果。
不可能!
一个孩子怎么敢跟自己对抗!
这和其他受害者完全不一样的表现,他真的是个普通人吗?
病人吃痛,他滚到绿化带里面,试图躲过薛宁狠辣的攻击。
“宜将剩勇追穷寇,追!”
薛宁不傻,他清楚病人有极大几率会布置下陷阱等着自己。
嘴上这么说,薛宁却抡起花盆,一件又一件地扔过去,他本人是不会追进绿化带犯险的。
极微弱的碎裂声透过雨水传入薛宁的耳朵。
“距离这么近,花盆落地声应该很快传过来,但现在才发出动静。”
薛宁没有轻易靠近绿化带。
“绿化带里全是泥土,花盆那么坚硬落地应该很闷,不该是破碎声。”
病人这么做一定有自己无法猜透的目的,无论发生什么,薛宁都不会浪费好不容易才拥有的第二世生命。
对方明显有精神问题,在考虑一些事情时,绝不能像猜测普通人一样去揣度病人。
他大概率不会放弃对薛宁的杀意。
薛宁知道,遇到这种变态,必须以暴制暴,只有用强制性手段才能避免自己受到更大的伤害。
俯身躲在绿化带中,病人舔着从脑袋流到嘴角的鲜血。
病人头一次受伤,这种刺激给他带来了全新的体验。
“我要好好地玩弄你。”
轻声低语,病人迅速跑出绿化带,朝着雨帘中的人影下三路杀去。
他速度快到极致,薛宁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但他手里的花盆没少过。
“去死!”
持巨力抡花盆,血水混杂雨水溅得到处都是,薛宁害怕病人有某些传染性疾病,他不敢与对方有肢体接触。
“和我一起拥抱美好世界吧!”
病人狂笑,他声音嘶哑,大口大口地撕咬手臂上的血肉。
“改变必须从现在开始,你我均是命运的奴隶,抗争永不停息!”
好熟悉的话!
薛宁浑身一颤,躲开进攻,这句话和集团工厂办公楼里的病例单上写得完全一样!
刚开始,他以为病例单是厂内员工无聊时的恶作剧,如今看来,这玩意绝对有大问题。
“你到底是谁!”
薛宁引导病人往15号楼赶去,他在缠斗中想起一件事。
和病人产生正面冲突前,林瑾怡还和自己发送着消息。
如果她发现自己不再回复消息,必然能察觉到问题,薛宁认为她百分之百会立刻报警。
警方来到樱园小区后,肯定能通过小区物业知道自己的具体楼栋、单元。
小区这么大,薛宁不能乱跑,他要尽量将病人控制在15号楼附近。
“我是谁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