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好像有微风拂过发梢,又好像没有,一个穿着黑白呢子外套的男生走来,外套上面是羽毛的图案,是陈凯风吗?他突然大声说了一句:“走,带你吃饭去!”“我不能跟你去吃饭了,我妈还在家里等我回家吃三丁呢!”和风暖阳的场景突然转成了一片冰天雪地,一辆黑色的车子在打着旋,周围的人们在叫嚷,贺晴只听到最大的一个声音:“快救她!救她!”场面一片混乱。
“嘀——”一个短暂而又尖锐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混沌,贺晴能感受到周围仪器发出的细微的振动,她试图睁开眼睛,却被一束光亮戳到了眼睛,使得她应激地又闭上了眼睛。她这次做了下心理建设,慢慢地睁开眼皮,让光亮一点点地进入眼睛。她环顾四周,这似乎是在病房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慢慢地回想,想起自己仿佛是出了车祸,正想再回忆一些细节的时候,突然被一阵嘈杂声打断了,她竖起耳朵听:
“这种情况你们家属还是要有心理准备,虽然说可能会失忆……”
“失忆?”一个男声和女声同时惊呼。
“别紧张,我说的是可能,毕竟患者头部受了撞击,失忆的可能性有,但是不是百分百的,一切还要等患者醒来再做定论。”
失忆,是在说我嘛?贺晴心里猜测着,试图起身去听个明白,“嘶~”她一起身,感到后腰处一阵拉扯,痛得她又重重地躺了下去。床边一个人猛然坐起:“你醒了?”他欣喜地瞪大了眼睛,又忙朝门外喊:“医生!她醒了,她醒了!”贺晴觉得这个呼喊的声音有些耳熟,感觉在哪里听到过,却又想不起来。
“你是谁啊?”贺晴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他还没来得及回答,一窝子的人就从门框里挤了进来,是爸爸妈妈还有一名医生,另外还有一个与爸爸年纪相仿的中年男子,除医生外,三人的脸上都带着惊恐和憔悴。
“晴晴!你可算醒了,吓死妈妈了!”妈妈猛扑过来,贺晴“嗷”地叫了一声,她的伤口被绷到了。
“哎,阿姨小心别压到了她的伤口了。”刚刚坐在床边的男生提醒道。
“噢,对不起对不起,妈妈是不是弄疼你了?”妈妈慌得眼眶里噙满了泪水。
“晴晴,怎么样了?还记得我是谁吗?”爸爸走过来,一脸担忧。
原来他们刚才说的真的是我,失忆,多好的事情啊,不需要记得那些种种的悲伤、压力和不愉快,贺晴心里突然冒出一个荒唐的想法——既然我有可能在车祸后失忆,那就顺着事情应有的走向失忆吧。
“你是——爸爸吗?”贺晴故作迟疑地问道。
“啊!没失忆没失忆,晴晴还记得我是爸爸。”爸爸松了一口气,随即那一口气又吊了上来:“爸爸——吗?”
房间里除贺晴以外的五人都神色大变,紧接着妈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喊:“我的晴晴上个月才过完16岁的生日,还这么小啊,遭这样的罪!”爸爸紧紧搂住妈妈的肩膀。
“嫂子,都是我不好,不是我,晴晴也不会出车祸。”那个陌生的中年男子一脸歉疚,眼角渗出了一滴眼泪。
“是我不好,叔叔阿姨,要怪你们就怪我吧,那天我爸非要送我去参加寒假补习,我不肯去,我们在车上发生了争执,他一个没注意,车子又突然打滑,这才发生了这样的事。”
与贺晴年纪相仿的那个男孩越说头低得越低,都快要埋到脖子里面去了,再抬起头的时候,他眼眶里灌满了泪水,看了贺晴一眼,又转过身真诚地对着爸爸妈妈说:
“叔叔阿姨,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贺晴的,我会为我的错误负责的。”
贺晴的爸爸妈妈默不作声,只是礼貌地点点头。妈妈轻轻地坐到床边,握着贺晴夹着夹子的手,小心翼翼地问道:“晴晴,你真的不记得妈妈了吗?”看到妈妈这样,贺晴于心不忍,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冒出来,但她下定决心要忘记过去了,她不想再在抑郁的边缘徘徊了,只有这样,她才可能有机会重新快乐起来。她狠下心摇了摇头,妈妈再次泪崩,扑到爸爸的怀里痛哭。贺晴看到妈妈哭自己也快要哭了,她强抑制住哭腔说到:
“你们先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会儿。”
“嗯,病人刚醒,的确需要好好休息,家属们就先不要打扰了。”医生劝说爸爸妈妈们出去,妈妈不舍地看着贺晴,温柔地说:
“那晴晴好好睡觉吧,妈妈待会儿再过来看你。”贺晴点点头,目送他们离开病房。
醒了一会儿,贺晴的头又开始昏昏沉沉的了,她闭上眼睛,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她不知道躺了有多久,浑身都是胀胀的,后腰还是很疼,她尝试着活动活动四肢,床边又慢慢地坐起了一个人,他也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声地问:
“你醒了?伤口很疼吗?”贺晴摇摇头,她心里有许多问题,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便只说:
“我有点饿,想吃东西。”
“医生下午交代过了,说你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