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首辅给的信上就只剩下一个字了,顾。”
“嗯。”
看苏倾河漫不经心的态度,沈图不禁的问,“你知道这位江湖第一剑客的消息?”
苏倾河眨着眼睛,
“我知道些江湖传言,这名动天下的剑客好几年前就在江湖上消身匿迹,不见踪影。不过呢,” 他话锋一转,
“世子殿下五年前不是去的顾家学得剑法才回来成立这绣羽堂吗?顾家的事情,你一定知道。”
日子还是这样快,明明已是入秋。薄凉的秋夜依依不舍着夏,又一只脚踏进了冬的门。终于从烧心烧肺的温度中缓过神来的人们,都爱看月亮,看到它盈亏有数,又生出那百般伤感,恨不得以身代之。
苏倾河并不是一个喜欢忧愁的人,此刻他的脸被稀疏枝叶滤后的月光打着,似有几分暗淡。面前石桌上黑玉无暇的酒杯还是满的,酒映夜色,也是幽黑的颜色。
忽然,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堂主回自己的地方还要这么小心翼翼吗?”
”这么晚若是再惊扰堂中上下,实在有失礼貌。“
沈图见他已察觉,索性紧几步,走进了后院的凉亭,边说把手拿着的油布包解开,里面一个手工严密的竹藤盒子,打开了,两串葡萄。一串胭红,一串翠绿,颗颗饱满挤在一处。
“不必麻烦明珠起来了,我拿去后院用井水冲洗一下。”
苏倾河看见桌上散开的布包,抖落一片沙尘。
沈图已经提溜着两串葡萄回来,滴了一路水。苏倾河胡乱摘了一颗去尝,大体是甜的,嚼碎了又感到若有若无的酸冽,如此应景。
“再尝尝这一串” ,沈图的嗓音就在耳边,
“翡翠串颜色虽青,入口无籽,滋味更甚蜜糖,是其他所有都比不了的。”
果然是不输蜜糖,这甜差点呛住了喉咙,苏倾河抓过之前放在一旁的酒杯,一杯下肚,才冲淡了口腔里的甜腻。
沈图道,“这翡翠串是临走时候朋友相赠,说是特产,别处没有,非要我带回来不可。”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苏倾河听他说那西域比这江南还难熬的毒辣太阳,浅色头发的歌姬身上戴着手工奇巧的挂饰,种种趣闻,不时大笑出声,又摇头叹息。
直到凝紫的葡萄只剩下小半串,谈笑也到了尾声。沈图手里玩着藤盒的盖子,捉摸不透苏倾河的想法,
”你怎么不问, 我突然跑去西域…”
“你当然不会是去避暑,”苏倾河笑容不减,
“你被老朋友邀去,我又有什么好问的。”
霍贤远走高飞不过几日,沈图就跟着没了踪影,只托人一句话说是友人相请走一趟西域。苏倾河惊诧之余打听了一番,却没有打听出那邀他前去的好友是谁。之后,他便回到了绣羽堂,真正在这消磨了余下所有夏日。
沈图想了想,心一横,”你就不担心我…“
苏倾河又何尝好过,过了片刻,他感觉沈图往他身边挨了挨,心一下软了,不再与他僵持,
”沈图,你是希望我为你担心,还是不希望我为你担心?“
没想到他这样直白,沈图反而被问住了,
”如果我说,我既希望你为我担心,“ 沈图收敛了嬉笑,”又希望你不要太担心。。”
“因为你总是要走,这一次回来了还有下一次,我又怎么担心得过来。“ 苏倾河又紧接着,这次换做沈图没有说话,他的目光也乱了,只能抬头去看天上的月亮,
”别处的月亮,是不是有所不同?“
”没有,“沈图很快地回答,看见苏倾河眼中映出的月影,他又垂首,
”我还要再去。“
苏倾河又沉默半晌,” 顾客行到底出了什么事?“
沈图将苏倾河的手自袖下拖出,他手心触及一个冰凉的玉器。斜着占半个手掌大小,刻着细密的字,四面又有棱角,一端穿着个玉扣,
“魔教的玉罗刹牌?我希望你带回来的这个是赝品。” 苏倾河皱眉,
沈图苦笑,“要是赝品倒好了,这麻烦不知道为何,总是要找上我,甩都甩不掉。”
“邀你去西域的难道是魔教教主幽冥?怪不得我和王爷如何也打听不到。“
沈图瞧他一眼,“这罗刹牌,是他送我的。”
苏倾河脸色并无缓解,反而更沉了几分,
“这世上如果有连他也不能自己解决的问题..”
“他可能能做到,可能做不到,这些都无从定论了,” 苏倾河闻言呼吸一滞,又听沈图接着,
“教主幽冥”已和死了差不多,”
“他既这样,又为何.....就算他还活得好好地,你也可拒绝。”苏倾河急切道,
“你知道是谁邀请我去的西域?” 沈图突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