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牢里,吊着一个人,眼睛是瞎的,嘴巴半张虚弱地喘气,身体不停抽搐,之后便再也没了动静,
简星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阴郁地说:
”看样子,死了?”
旁边的刽子手惨惨一笑:
“简大人没让死,他怎么能够死?”说罢用特制的银针在那人后脑上深深扎了进去。
这吊着的人,正是路游雪,他被那银针一扎,仿佛扎在他的心脏上,他猛地又活了过来。路游雪做梦也想不到,他已经双手奉上了白骨门宗主之位,却还是被人送来了这死牢。
他的眼睛已经被挖去,眼睛看不见,可他耳朵却没有聋,他知道面前那语气淡漠的是简星沉。
“选择我已经给了你,如果一直想不明白,我就让你永远品尝这生生死死的感受。” 简星沉道,
“那水刑之类我不会用在你的身上,好歹一代掌门,我听说,刑部有种琵琶刑?”
刽子手赶紧接话,
“是,大人,这刑法将人的琵琶骨整个拉开,仿佛一双血淋淋的翅膀,可这刑法需行刑的人技艺高超,所以,一般只有五品之上的官,才享受的到。“
“简星沉!总有一天,你也会成为李青惜的一枚弃子!”路游雪嘶声道,
简星沉对此没什么反应,
“还是想想我给你的选择吧,交出那一份名单,或者,你就从此乖乖做我简星沉的一条狗。”
“名单拿到了?” 刚回折兰阁,李青惜便问道,
简星沉摇摇头,脸上却并无失望的神色,
“到底是白骨门的宗主,那骨子里倒也有几分傲气。”
李青惜沉默了片刻,忽然抬眼问道,
“你对我和修衣宗主柳冰的关系怎么看?”看简星沉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青惜又道,“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迁怒。”
简星河这才开了口,
“首辅大人与修衣宗主只是官家手中的两枚棋子,只是一明一暗。首辅是明处的那一枚,修衣是暗中的那一枚。”
这惊世骇俗的言论确实让李青惜目光一惊,转眼便成了欣赏,他指了指挂在书房的一副字,
“这是当朝最知名的书法家张选为我写的,今日,你也为我写一幅吧。” 说罢亲自为简星沉研墨铺纸,
简星沉不假思索,写下了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 八个字。
曹操的短歌行,苏倾河却只写了这八个字。
李青惜感叹,
“你的每一幅画,每一挂字,其实都是不同,我真想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简星沉。”
不等对方回答,李青惜又问,
“你对我把苏倾河带回折兰阁又有什么看法?”
简星沉没有思考,直接说了出来,
“我和苏倾河也只是首辅大人的两枚棋子,只是,在大人眼中,还没有决定牺牲哪一枚。”
李青惜将自己面前的酒递给了苏倾河,
“我李青惜今天也想对你说一句真话,我呀,是真的把你当做了知己。”
简星沉接过了酒,白玉的酒杯,衬得那葡萄酒鲜艳如血,入口甘甜,是他从没喝过的味道,
首辅看着他,将桌上留下的那杯清酒一饮而尽,
“有句古话,我想你也听过,”李青惜从来都是假笑的眼中露出丝丝淡然,说话的声音也是淡然,
”士为知己者死。”
首辅李青惜一代权臣,一手敛财一手控权,正因为如此,他曾四次被圣上罢官,却又四次重被宣旨复官重出。
这一次也不例外,李青惜被圣旨请重出不到两年,萧翼权毫无罅隙地又重新依赖上了这位首辅,言行举止中对他不由自主地留有那份又尊又惧。
那前方的战事却是越发吃紧张,阮简的急报是送了一封又一封,为数不多的几位武将在那本就重文轻武的朝堂上是又急又恨,主动请缨之人不是没有,却被李青惜一一找各种理由驳回。
直到那一日,跟这催兵的急报随之而来的还有厚厚一册紫心国主将的折子。
名为提议双方休战一月,实为割地赔款单方面的要挟,这厚厚一叠看完,堂下众人,一番争辩之后自然而然地分成了两派,主战,主和。
主和派主要顾忌的便是那现实,如今巫国主力只能凑出不过十万军队,但这粮草军需却也是极其骇人的数目,一个月的时间对此时的巫国来说可解燃眉之急。
主战派则是痛骂之声不绝,于理,这帮只想苟延残喘的文臣怎能如此糟践大巫国的尊严,于实,那实实在在的黄金白银的赔款又由谁出?
整个金銮殿上最平静的反而是官家本人,待众人逐渐安静,巫国徽宗开口便是站在了主和派一边,见此情景,皇威浩荡,有异议的也都是吞了下去,正是各人各怀心思之时,没人发觉首辅却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