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倾河本以为沈云门会派自己去白骨门卧底,好为绣羽堂办事。沈王爷却只是看着他,那眼神,只看得他浑身只觉得被看了个透,
“等以后,不管你是成为沈图的朋友,还是成为他的敌人,你都会感激我今日为你安排的一切。”
苏倾河扭头 ,“我和沈图绝不会成为敌人。”
王爷叹了口气,“不管是沈图,还是你,都还是太年轻啊。这江湖路,从来身不由己。”
说罢,他又道,
“听闻你精通音律,沈图送你的琴萧,现在为我吹一曲吧。”
苏倾河干脆地拒绝了,
“除了沈图,我不会为任何人动这把琴萧。”
沈云门仰头大笑,
“是吗?” 他换了一种眼神看着苏倾河,
“这个江湖,连我都不能事事为所欲为,何况是你?”
沈王爷将苏倾河送去了迦南最高档的风月场所,暗香楼
“放心,卖艺不卖身,这里才是迦南最混杂也是最有意思的地方,你就从这里慢慢学习起吧。”
人一旦有了无尽财富,有了些许权力,便会肆无忌惮露出身体里的兽性,苏倾河在这里的第一年便看尽了这些达官贵人的丑恶嘴脸,只是因为王爷那一句“卖艺不卖身“,他才可以不用像楼里其他小倌一样生不如死。
过了半年,他又明白了很多事情,沈云门送他来这里,原来是利用他来结交绣羽堂不好出面的权贵,比如参政知事上官齐,比如刑部尚书段夜。
苏倾河没有见过路则清,却对这个名字毫不陌生,除了知道他是白骨门宗主,路则清在这里已经折磨死了好几个年轻小倌,却因为白骨门身后的刑部,无人敢追究。
这一日,路则清听完了曲却没有走,见他这幅样子,在座各位都识相得离开了。
此时,一个翠珠满头衣着华丽的女人挡在了苏倾河面前,
“路宗主可是好久没来光顾了,今晚,不如让我黄水仙服侍堂主吧。”
路则清抬眼看了他一眼,“我不介意两位一起。”
黄水仙愣了一下,又恢复了艺伎脸上永远挂着的甜笑,挽着路则清的胳膊进了房间,苏倾河也只得跟了进去。
房间内,黄水仙在谈琴,路则清突然开口,
”苏倾河,我想听你为我吹奏一曲。”
“我不会。” 苏倾河干脆回答。
下一刻,路则清就举手抽了他一个耳光,
“沈家的话,别人怕,我路则清可不放在眼里。”
“再说一个不字,下一次就不是巴掌了。一个绣羽堂的工具,我杀了你,沈云门他又能怎样?”
话音未落,一只小箭擦过路则清的耳边钉在墙上,
“路宗主还是不要强人所难了。”黄水仙又看了苏倾河一眼,
“绣羽堂三十三死侍之一,黄水仙,我奉沈图之命保护你。”
听见这个名字,苏倾河忽然换了一副面孔,也换了一种语气,
“路宗主,这里你经常来,还有什么新鲜感,不如,带我去白骨门,我一定会让堂主不虚此夜。”
这一变故黄水仙还没来得及反应,路则清已经抱着苏倾河从窗口飞身而出。
窗外却有一个紫衣的身影等着,路则清皱起了眉头,“沈图?”
接着他又讽刺地干笑了几声,
“沈云门不再派人看守着你了?还是,你甩了随从偷偷跑来这?”
沈图没有说一个多余的字,
“要带走苏倾河,先问我的剑。”
路则清仰天大笑,“到底是年轻气盛,你的桥上风还没有练到顶层,我的枯木刀可早就成就。今天,我就为沈王爷好好教育你这个叛逆的儿子!“
枯木刀刚出鞘,路则清却愣在原地。一支竹萧打在刀刃上,直震得他几乎脱手,苏倾河站在一边冷眼看他。
这下,连沈图也吃惊不已,不过他很快收起神情,拉着苏倾河就要离开。
苏倾河甩手拒绝了,
“既然送我来了这里,又何必假惺惺要带走我。”
他冷漠地看着沈图,后者还没来得及解释,黑夜中一台轿子无声无息出现,停在暗香楼门口。
轿子伸出一只手,那是一片腰牌。
轿子旁站着一个面无表情的佩刀灰衣人,他扫视一圈各人,眼光没有在路则清和沈图上停留片刻,最后,他打量了一下琥珀色眼睛的少年,
“你就是苏倾河?”
苏倾河点点头,
“那么上轿吧。主上大人想见见你。”
苏倾河不解,但看沈图和路宗主对着那顶轿子恭恭敬敬的反应,这一趟他是非去不可了。
等他进了轿子,才发现这轿子内部坐着个穿着华服的中年人,那人坐轿子也端着一壶酒,一边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