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叶又在宅子中养了十来日,伤口虽隐隐作痛,但只要平日动作幅度不大,那点疼痛也不打紧。
程叶想着要尽快向福安王道谢,随后请辞回家。
彼时程叶在院子里斗蛐蛐儿时,突然听到外面有人欢呼,便好奇开了门往外瞧了一眼,正巧撞见玖兰等人围在一个高大的男子身边为其披衣递暖炉。
程叶瞧那人身量修长,面目清俊,宛若龙凤之姿。看奴仆时也是眉眼含笑,处处留情。衣饰穿着极为金贵,是皇家的气派,然其举手投足间却又是江湖儿女的洒脱。
这人必是江湖人称“千面王爷”的福安王萧成策了。
程叶想,也许叫“玉面王爷”更为合适吧。
玖兰正欲给萧成策披上狐氅,却瞧见萧成策正盯着别处。她顺着萧成策的目光望过去,是程叶站在那里。
玖兰道:“王爷,程姑娘的伤好的差不多了。”
萧成策拢了拢狐氅向程叶走了过去,程叶见他向自己走来,心中早已备好了道谢的说辞。
可是萧成策先开了口,声音浑厚。
“近日在这里住的可好?”
程叶不得已暂放下到嘴边的话,回道:“谢王爷关怀,都挺好……听闻是王爷用续命丹救的我,如此珍贵之物难以为报,日后但王爷所提,程叶必尽心竭力!”
萧成策抱着手炉站在程叶面前,神色如常。
“你叫程叶,你家里人叫你小五……你说我该如何称呼你?”
程叶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有些发懵,犹疑道:“我叫程叶,王爷叫我名讳便是。”
萧成策轻摇了摇头,似是不太满意程叶的回答。
“连名带姓显得太过疏离……”
他想了想说道:“我在家时,兄长祖母常唤我的字——永定,你的字是什么?”
程叶答:“言秋。”
“程叶……程言秋……秋叶……”他反复呢喃着,突然笑道:“秋叶多凋零,比起春夏那般碧绿盎然,本王也甚是喜欢秋叶的逝去之美。”
虽冰雪已消融大半,但寒风却丝毫不减。她微张嘴正要开口请求回家,却被寒风吹的连打了几个喷嚏。
萧成策像是知她在想什么似的,说道:“你这具身子还需调养,近日天寒,若就这样让你回去了,之前费的心血便会付之一炬。”
“再过两个月武林盟就要举办武林大会,程城主会携一家人过去,届时你若好的差不多了便随我一同去与你家人团聚。”
萧成策转身离去,程叶依然站在院门口揣摩他的那番话。
武林大会三年举办一次,距离上次舞林大会结束不过两年,那这次匆忙举办……莫不是为了剿灭红尘地?
积雪已渐渐消融,玖兰端着一碗老汤来到书房,萧成策此时正在看着从各地送来的书信。
萧成策舀了一勺吞咽后问道:“这几日她在做什么?”
玖兰一边磨墨一边回忆道:“程姑娘性子活泼好动,前些日子的蛐蛐儿、鹦鹉……还有投壶呀、双陆呀,想来都是玩腻了,这几日常看见程姑娘将薄木片往树上扔。院子里那颗老树因此可落了几道伤……”
萧成策不以为意道:“寻常的要求尽量满足,若她觉无趣了,你便差人陪她在城里转转。还有一个多月呢……”
玖兰跪在一旁抬头望向他问道:“王爷不陪着程姑娘吗?”
萧成策笑了笑却不再多言,玖兰知趣,收了碗勺便离去了。
玖兰跟在萧成策身边多年,自以为是府里最了解萧成策的人。
程叶的姿色虽算得上是不可多得,但福安王府里却只能算中等姿色。她见到程叶的第一眼起就知道王爷对她绝非真心。
可萧成策从皇宫回来那日,他在程叶面前站了那么久,又不免让她心生疑虑,一时间真情假意她也难分辨。
直到方才她提出疑问,却见萧成策那副玩味的神色,她这才定下心来,可是那份欣喜背后却隐匿着说不清的落寞。
玖兰不明白那份落寞从何而来。
程叶扔木片的技术已在准头上达到十发九中,可力道上却远远不足。程叶想,等回去了定要让爹爹找个教她练内功的师傅才行,到时辅以内力便能解了这总扎不进去的问题。
玖兰来时就看她对着手中的木片发呆,面目肃然,便以为她是无聊了。
“程姑娘,城里姚家戏园新出了场好戏,下午开,一起去看看吧。”
程叶还在南都城的时候便听说过这姚家戏园,听闻那里面的小生的身段和唱词都是个顶个儿的好。
尤其是那当家小生柳元景,他的戏愣是让人里三层外三层,非把那姚家戏园围得水泄不通。
程叶当时就想找个机会去看看才好,如今机会递到跟前了,她哪有拒绝的道理?
玖兰又道:“永福楼近日也出了好几个新品佳肴,快晌